如今,自己的娘家人里面只剩下一位三哥了。
可却因自己做的那些事,一时间变成了郭家的外人,被身边最亲的人发自內心的憎恨、厌恶著,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寧妃很想开口解释,说几句好话。
可她当初对於侄女的处置,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自己在宫中的权势和面子,放任二哥牺牲郭灵这个亲侄女。
这本是她当初一句话就可化解之事,最终却闹成这个地步。
到如今,落得个亲人避讳、兄妹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寧妃心中悔恨交加,更加是因此而潜然泪下————
若知道当初做这些,要失去这么多亲情,承受这么多代价的话。
她从一开始,就不会让郭天保去医士堂,更不会再去挑衅胡翊,屡次三番向他施压。
即便是到了郭灵患病这一步,她本来只需说一句话,就可干预郭兴收敛些,把事情朝著好的方向行进。
但在上天给她第二次抉择的机会后,她还是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
女人果然不能过於善妒!
这一刻,寧妃的心中在滴血,后悔也已经无济於事。
愣在那里良久,她只能对著屋中的侄女郭灵道歉,开口哽咽的道:“灵儿,对不起!”
“三哥、三嫂,是我对你们不住!”
她想了想,又看向站在朱元璋身边的胡翊,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是过去躬身拜谢,施了一礼。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告退了。”
马皇后见此情景,也没有再说什么。
许多事,皆因自己咎由自取,这怪不得別人。
朱元璋看著这位寧妃娘娘,他爱惜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爱惜,但若恨一个人的时候,心中又都是无边的厌恶。
若不是顾及到朱檀刚刚生下不久,此刻的郭寧妃,多半已经在冷宫里了。
想到朱檀还需要哺育,朱元璋终於是冰冷的开了口:“你今后就在大善殿里思过吧。”
他反倒將大袖一甩,愤怒道:“这也是看在檀儿的面上,否则的话,可就不是这么轻的处置了。”
“赶紧走!”
朱元璋呵斥过后,又在院中安慰起了郭英。
三个时辰也已经过了,郭灵虚弱到连支撑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数次耷拉著眼皮差点睡过去。
但有那些们不断叫醒,胡翊又在几处穴位上施针,以疼痛刺激她继续保持清醒。
眼见得时候差不多了,再进去为郭灵號脉时,她体內的湿气已经大大降低,此时已有一小股阳气开始滋生。
胡翊总算是鬆了口气,嘱咐郭家先餵流食,最好还是牛乳一类的东西给郭灵补充。
然后,他叫崔医士將熬好的参汤端过来,给郭灵餵服下去。
张著哈欠,胡翊叫醒了在客房沉沉睡去的朱静端,又是在郭家一通嘱咐,把崔太医留下来应对紧急状况。
到这一步,胡翊向岳丈、岳母告退,赶著回去睡个好觉。
马皇后是日常心疼女婿的。
今日,就连朱元璋看到胡翊这幅惨样,都是心疼的不成样子,竟將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给他搭在身上。
在帝、后二人相送下,胡翊上了马车,和朱静端一道回府。
“对了,静端————”
胡翊张口正要说话,下一息,他已然是趴在朱静端的腿上沉沉睡去了————
朱静端看著怀里疲惫的夫君,心疼的不成样子。
自昨日清晨来到郭家,到今日清晨,已经是一日一夜。
这期间,他周身的衣服都被药雾浸湿,一直忙著救人,连一刻也不能鬆懈。
现在竟是话说了一半,人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她只得是替胡翊整理起了头髮,静静將他抱在怀里,看著这个心上人,既心疼又崇敬,不停地轻轻拍打著他的背,帮他理顺那疲惫的呼吸————
胡翊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只知道一觉睡醒来,又是日上三竿。
他只以为自己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结果,一问才知道,他已然是睡了超过十二个时辰了。
锦儿望著马爷,就一个劲儿的捂著嘴笑:“駙马爷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翊白了她一眼:“我都昏睡过去了,还能记得些什么?”
旁边朱静端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瓶儿说起道:“駙马爷昨夜大呼口渴,殿下將茶水倒来给您解渴,駙马爷却起身抱起整个茶壶,喝的一乾二净,您都忘了吗?”
胡翊:???
有这回事?
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胡翊真的想不起来这件事,但又感觉牙缝里面有东西膈应著,很快便用牙籤剔出了几片茶叶出来。
好吧,这下他才信了这话,还是前日过於疲累的原因导致的,到现在虽然是一觉睡醒,但很明显精神上还是不甚富足,隱约还有些困。
“静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