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举起双手,环抱著眼前这一片青山绿水,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之后反过来问李善长道:“此地青山连绵、苍松成群,埋也该埋忠良之骨,李相若是葬身在此地,岂不侮辱了青山?”
李善长被这一激,脸色为之一变。
可他又想起今日將死,望著眼前的这位胡马时,心中的怒意反倒又开始消散了。
他的心態,反倒因为要接受死亡这件事,而平和了下来。
这还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真正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李善长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都已经要死了,时间也已经不多了,还爭论这些、在此置气做什么呢?
倒不如珍惜一下最后的这点时间吧。
想到此处,李善长最后走过来,询问胡翊道:“駙马,老朽这两日间俱在路上,口乾舌燥,可否討一壶茶喝?”
胡翊並不怕他拖时间,今日在此地,检校们都已封了各处要道,来的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即便胡翊自己,军中混跡多日,亦有杀敌之力,对上一个区区李善长,他並不觉得这老畜对自己能造成什么威胁。
就在不远处的一块大青石上,二人盘膝而坐,早上烧开的山泉水还在,茶叶也是现成的。
茶水沏下,望著杯中的一片碧绿之色,胡翊就这样坐在李善长对面,端起茶水来抿了一口。
“哎呀,解渴啊。”
“到底不愧是山泉水沏的茶,果然香甜。”
李善长在喝过茶水之后,对此是讚不绝口。
便也在饮过了茶水之后,他先开了口。
“老朽这条命,你取了倒也合情合理,我屡次谋害胡家,今日也算偿了这一报,来世两不相欠。
胡翊则是问他道:“李相今生的所作所为,当真还有来世吗?”
听闻此言,李善长神色一滯,若有所思起来。
“也罢!”
他也是嘆息了一声,而后缓缓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鸟之將死,其鸣也哀。”
“老朽临死之际,也想死的瞑目些,有些个问题,倒也想好好请教你一番。”
“请说。”
李善长百思不得其解道:“駙马从一开始,便对老夫心存芥蒂,依著老夫仔细想来,其实一开始对你胡家所散发出的,俱都是善意。
那时候老朽並无谋害之意,为何马从那时开始,就表现得不甚亲近,总有几分看不起老夫呢?”
李善长最不解的就是这件事。
一个初入京城的郎中,即便成为駙马又怎样?
面对一位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向他表示出善意,却总是若有若无的充满了疏离,甚至还有几分蔑视的意味在里面。
李善长终究是想不通,为何会如此啊?
即便是朝堂上的王公大臣们,见了自己也得表现出几分礼敬出来才是,反倒一个立足未稳的马,却如此无视自己。
李善长极为疑惑地问道:
老朽初次见駙马之时,究竟在何处得罪了你?
“,“我至今也想不明此事,只求你能够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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