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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用此人,岂不显得自己这个做皇帝的无能?

顷刻间,朱元璋的心头闪过万千思绪,再加上胡惟庸確实足够忠诚,將他所做恶事尽都是和盘托出,未做隱瞒。

朱元璋心中做一权衡后,终究是开了口,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拿斜眼瞪著胡惟庸骂道:“做官也不知道乾净些,你那侄子就是现成的榜样,怎就不与他多学学?”

“是,陛下教训的是。”

胡惟庸连连跪在地上磕头,却连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任凭朱元璋发落。

这便是他从侄子身上学来的技能之一,儘量懂事一点,不辩不驳,等候君王发落即可。

从朱元璋刚才的话语之中,胡惟庸明显能够听出来,陛下是责之情切,这就还有得救。

果不其然。

朱元璋骂归骂,最后却还是鬆了口,思索片刻后他下了最终裁定:“罢了,朕將你贬官至三品,去浙江做个行省参政,明日朝堂上宣示旨意,你先外放到地方上做点实事去吧。”

朱元璋这一手极为高明。

对胡惟庸的惩处一点也不算重,这既照拂了胡翊的面子,又对胡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压制。

胡惟庸是真有些才干,贬去地方上做几年政绩,还能召回来重新使用。

还不仅如此,虽然此人不在京中做事了,但调到浙江去做参政,財税、民政一把抓;就浙江那个税难收、私盐又泛滥、倭寇还猖獗之地,將胡惟庸贬去做官,实则又派去了个得力之人为自己分忧。

再反过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他对胡惟庸能力的一次考验呢?

此事再落实到胡惟庸的身上,就又是陛下隆恩,放自己一条生路。

他为了能重回京中,定然要在浙江大干一场不可,动力有了,浙江那些棘手的烂摊子,胡惟庸自然要拼尽全力去收拾。

如此知遇之恩,他又岂能不记在心上?

朱元璋这事儿办的地道,胡惟庸临出殿门,依旧感激的是涕泪横流。

就在当日晚些,胡翊他们快马回京。

李善长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胡翊与崔海,马不停蹄的进宫去復命。

得知李善长伏诛后,朱元璋立即下了一道旨意,叫李善长之子李祺到內库领银一千两,回到淮西老家去照顾父亲,颐养天年。

这份赡养李善长的银子由宫里出。

皇帝这道旨意,看似是体恤功臣,顾念当初的情谊。

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李善长已死,且连个囫圇尸首都找不回来了,他將永远葬身江底。

至於李相的死因,那自然是淮西水患,死於天灾。

可以预料到,李祺领了银子回去,发觉父亲已死,这份银子最终还是得还回来。

无论结果如何,朱元璋最后都贏得了个善待功臣,体恤老臣的名声。

胡翊不由是在心中感慨,丈人腹黑至极,但现在的处事也愈发嫻熟,拿捏轻重恰到好处。

不得不说,这个皇帝当得是越来越游刃有余,堪称是个手段更高明的政治家了。

朱元璋大抵是精油闻的多了,鼻子对於异味越发敏感起来。

稍稍凑近到胡翊身边,他便闻到一股气味。

朱元璋走过来拎著胡翊的衣领,凑近又闻了闻,立即一脸嫌弃的在鼻前摆手,扇著风道:“快回去洗漱去,身上都餿了也不知道洗洗,就敢进宫来面君。”

胡翊赶忙承认著自己的错误:“小婿衝撞圣驾,这就回去洗漱。”

“回来!”

朱元璋刚转过身去,又想起了一件事来,立即又吩咐道:“婉儿的最后一次蒸浴,你可別忘了,还有標儿的婚事。”

“小婿知道了。”

回想一下常婉的最后一次蒸浴,確实该开启了。

而且距离朱標的大婚,只剩下一月多点,该筹备的必须开始紧急筹备才是。

胡翊骑马往后走,经过应天府衙时,便看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被个小小的刑枷拷起来,锁在府衙外的铁柵栏上。

胡翊觉得此人眼熟,开口就叫了一声:“郑老屁?”

那人先是一愣,定睛便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胡翊,赶忙是哀求起来:“哎呦,駙马爷啊!”

“小的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不该在街上与您耍笑,就问了一句拋妻弃子那事儿是不是真的,结果就被王知府抓过来,如今拷在应天府衙已经两日一夜了,您快救救我吧!”

郑老屁这么大个人,被那小小的刑枷锁上,跪在那里本来就憋屈。

这会儿他给胡翊磕头作揖,笨拙的就如同狗熊成精一样。

胡翊看到这傢伙,也就乐了:“你看看,当初你问我时,我叫你赶紧跑,小心被应天府抓了去,现在应验了不是?”

郑老屁无奈的道:“这还是駙马爷日常出行亲民,与我们这些百姓们在一起时候没有架子,不像其他的那些官。”

“结果——结果小人们以为跟您混熟了,稍稍打趣几句就被抓了,想来也是小的们无礼在先,在此向您赔罪了。”

多大点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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