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父这时候也走上来,別人望著这个弟弟,是笑著打趣,为他的解脱而高兴。
但胡惟中不同,都说是长兄如父,谁能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把日子过好,过踏实了呢?
今日他也是把手搭在弟弟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年纪大了,唯望咱们胡家能够平安、顺遂,既然陛下对你从轻发落,翊儿为你这个叔父操碎了心。
须知这一切重新来过的机会不易,今后定要清白做人、清白做事,没別的话说,你爭取早日回京,让做大哥的在有生之年里,多见你几面。”
见到大哥说起了心里话,胡惟庸也是动容地直点著头:“大哥的教诲,弟都记在心里,出离泥潭,怎可再陷落其中?
大哥的话,弟会终身谨记的。”
说罢,胡惟庸衝著大哥拜了一拜。
“大哥,陛下圣旨已下,著令立即离京赴任。”
“本该最后做一顿家宴,咱们相互告別,不过时间不够了,就在府上与你们谈笑间別过了。”
胡惟庸此时拉著儿子的手,把他交付到胡翊的手中,说起道:“翊儿,这个堂弟还是交给你,替叔父两口子多管管。”
胡氏也是直说道:“孩子跟我们去浙江,胡混瞎闹著,也没出息。”
“我也想明白了,一昧的溺爱著孩子,他长大了就只会闯祸,还是得教他学好,这事儿你比我们在行。”
胡翊便看著这个不良堂弟胡承佑,一想起这傢伙看到街上的漂亮女子们时,就吹口哨、看的两眼发直发愣。
这傢伙明显是色魔入骨,想叫他脱胎换骨可就极为不易了。
胡翊只得先问他:“承佑,若留在京中的话,你想到哪里去?”
胡承佑看了看即將离去的爹娘,一时间,家没了,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他虽在京中廝混了几年,连哪条巷道有几个耗子洞都知道,但到了这个年纪,也已明白酒肉朋友终究只是酒肉朋友,做不得真的道理。
要是仔细一琢磨,父母走后,还有何处是自己熟悉的?
那便唯有沐英所在的金吾前卫营了。
再一想,军中做事也还挺好,胡承佑便试著问道:“二哥,沐英將军执掌的金吾前卫营,我还能回去吗?”
胡翊一想,他想去,倒也还成。
叔父、叔母是想將这孩子留在京中,混出一番出息。
沐英擅长统兵打仗,胡承佑若能在军中规正一些,这自然是好事。
若能表现的出彩些,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沐英也会传授他一些真东西,说不定这在未来也能变成一条出路。
胡翊便点头答应下来:“此事我去和沐英说。”
儿子的事交代妥了,胡惟庸领著妻子,只驾了辆驴车出京。
朝堂上的人,也都看得明白。
胡相虽是遭贬,但就任浙江行省参政一职,在地方上那还是財权、政事一把抓,颇有权势的紧。
这可不叫落魄,更像是一种明贬暗用。
这个时候,聪明人可不会选择上来踩他一脚,反倒要出来送行,以表情谊。
送行叔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胡翊只是送他出了城门,便不再靠前。
倒是没想到,今日聚宝门外是一进一出。
叔父驾著驴车出京,陶安驾著驴车进京。
“駙马爷,可还认得老朽吗?”
陶安自马车中下来,穿的粗布麻衣,鬍鬚与头髮都有几分散乱,看起来狼狈了许多。
他过来拜见时,一只左手吊掛在胸前,还缠著绷带。
胡翊看到这位老学士如此模样,不由是问道:“老陶啊,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嗐,別提了,賑灾途中手臂中了一箭。”
胡翊一脸惊讶。
“怎么中的箭?”
一提起这件事,陶安就恨得牙痒痒道:“都是那群天杀的倭寇所为!”
“我率粮队賑灾途中,也不知如何流窜出来一伙倭寇,他们也不过才一百多人,却与咱们五百人的官军杀得难分难解,说来也是倒霉,粮车丟了一半,连我也被他们射了一箭,如今肩膀左臂还未痊癒呢。
胡翊点了点头:“不妨事,待会我给你看看。”
“嘿嘿嘿,就等駙马爷您这句话呢。”
陶安一脸的奸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引起胡翊的同情,好给自己看病。
胡翊当然知道这老傢伙的用意,不过陶安一向与自己为善,算得个忘年交,胡翊倒也愿意给他看看。
便在此时,胡翊也是问他道:“对了,老陶,你走之前我托你去查的那件事,可有结果了?”
听闻此话,陶安脸上当即又是一变,无比愤恨的道:“駙马爷,得杀啊!”
“你得拿出当年处州杀得几万颗人头如瓜滚的勇气出来,务必將那帮吸人血的畜牲们全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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