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胡府的一些超规模建筑需要拆除,自己现在这么忙,也来不及照看,这些事还得把胡承佑留下来。
想到此处,他便答应道:“我先前说过,你的鼻子十分灵敏,能够辨別不同的药材质地,你还记得吗?”
“二哥,我还记得。”
“嗯。”胡翊点了点头,“自明日起,我来教你认理药材,你若是这块料,就在这一途做下去,还是那句话,先自立吧。”
胡承佑听到这话,自然是开心极了。
就在兄弟二人返回之际,他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二哥。”
“李存义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抓了,听说涉嫌敲诈百姓田土,亩数还不小,恐怕——恐怕————”
胡承佑说到此处,胡翊也向他证实了这个消息:“李存义的命保不住了,李佑与李平最次也是流放岭南边地,活下来的可能也很低。”
胡承佑嘆了口气,无奈说道:“爹叫我去见见菱娘妹妹,当初与李家联姻这事,做的实在对不起堂妹。
如今,偌大一个李家就要树倒湖散,就剩下她一人,带个不满一岁的孩子,今后定然又是度日艰难,叫我要多多帮衬一些。”
胡翊心中明白,因为自己改变歷史的缘故,胡李两家联姻之事被大大提前。
本来,若按著歷史的脉络走向,应当是数年之后,小妹胡令仪嫁给李佑,叔父促成胡李两家联姻的。
如今换成了胡菱娘嫁过去,却也算是代胡令仪受罪。
这又毕竟是自己的堂妹,说不亲血脉连著心,想到此处,他便决定同胡承佑一起过去看看。
原本身为太常寺丞,李存义的家宅规模也很庞大。
但如今,这偌大的李府已经被查抄,府门正中处的“李府”牌匾,都被摘下来扔在一边,上面还沾著別人踩踏过的脚印。
李善长府上是抄家充公,但其子李祺却很清白,没有因此受到牵连。
李存义府上却是树倒猢散,如今,就只剩下李平之母,那位李存义的夫人还在,找娘家人帮忙租了间老房子。
胡菱娘带著不满一岁的孩子,跟著这位婆婆一起居住。
胡翊他们赶到时,胡菱娘正將孩子背在身上,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洗衣。
屋中的空间很小,做饭的土灶都盘在屋外。
李夫人因为抄家充公、丈夫儿子下狱之事,气的不轻,隔著一道门,都能闻见里面刺鼻的药味和重重的咳嗽声。
“菱娘。”
胡承佑见了这位堂妹,也有些羞於出口。
这到底是自己家的堂妹,胡翊就问她道:“屋中药味这么呛,孩子受得了吗?”
“堂兄————”
胡承佑打断她的话,开口道,“菱娘,叫二哥吧,显得亲切些。”
“二哥。”
胡菱娘赶忙擦了擦沾了洗衣水的双手,从屋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个不足两寸高的小凳子过来,安在地上请胡翊坐。
“二哥,家里如今落了难,药味再刺鼻孩子也得忍著。”
胡承佑这时候便说道:“不行的话,我安排一下,你们都回定远老家去,有堂叔在家中,总要好过些。”
谁料,闻听此言,胡菱娘眼泪氤氳,那本就发白的指节更是攥得发紧。
她的声音里面带著哭腔:“回不去了。”
胡菱娘的语气里面带著一丝决然。
“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去见他们!”
胡翊也从胡父口中得知了些老家的事,堂叔家的胡大椿如今娶了妻。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初这一家人进京来,就是为了通过叔父的关係攀高枝。
如今李家败亡了,堂叔自然不愿女儿回去,觉得丟人。
一时间,胡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仅听屋內那李夫人咳嗽之沉重,就是病入膏盲之症,这人又经受如此打击,定然是没几天好活了。
胡翊从腰间取出几十两银子,递给了胡菱娘。
不出意外,过几日就该买棺材了。
胡承佑本想代爹道歉的,怎奈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
他也想给堂妹一些钱,多多帮衬一番,但二哥却先自己一步给了,而且给的还更多。
这事儿你说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