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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教完了陶安,胡翊又招来刘基,向他请教。

胡翊並不怕露怯,更不怕在这二人面前难以保持上司的权威,如今他正是需要汲取养分的时候,学习才是重中之重。

等刘基过来后,他上来询问道:“刘先生,我如今要协调各部,行事艰难,倒要向你请教请教,身处阻滯之地,如何才能在其中畅行?”

刘基自然懂得,駙马爷所问的,实际上是坐上相位之后的学问。

如今的胡翊,虽是右司郎中,却是实权在握的实习右相,但又因为名不正、

言不顺,初掌权柄时便容易受制。

刘基倒也是知无不言,尤其面对胡翊的彬彬有礼,他那颗好为人师的心也就上来了,不由是抚须捋髯,沉思片刻后开了口。

“駙马爷,此事也有些参考。”

“哦,如何参考?”

刘基言道:“譬如李善长在位之际,以利益相诱,私下结党,那六部安插的都是他自己人,自然做事圆润、及时,效率又高,这便是他的秘诀。”

说到此处,刘基又评点起了杨宪:“与之相比,杨宪就是个糊涂虫。

他不諳此道,以权压人,自然事事办不成,空卖死力气,最后搞的怨声载道,得了个酷吏的名声。”

“说到此地,就要再说说您的叔父胡惟庸了。”

刘基原本对胡惟庸没有好的评价,但因为胡翊力挽叔父脱险一事后,看起来对其也有改观,他不由是品评道:“胡相初掌中书时,靠的还是李善长那一套班底,故而做事圆润,同样及时且高效。

后来嘛,与李善长反目,自然难得淮西派系支撑,你叔父的做法便可以分为两路。”

胡翊听李善长提起了叔父的行事之法,这不正是自己想知道的吗?

他立即是追问道:“哪两路?”

刘基道:“其一,乃是漫天要价之法。”

“何解呢?”

“胡相行事,重用涂节与陈寧二人,使这二人唱白脸,自己唱红脸。

涂、陈二人做事,本来三分事,要按照六分往下摊派,本来六分事要按十二分往下摊派,駙马爷可知这是何故?”

其实刘基点到此处,胡翊已然就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有了这落差,事情就好办了?”

刘基躬身一拜,不禁是讚嘆道:“駙马爷果然聪颖,这东西先前叫价十两,將人逼的紧,结果后面变成五两,对方自然就更愿意买了。

当然了,此法不可常用,用多了就不灵了,这就要说起胡相的第二路手法,这便是分化。”

“哦?如何分化?”

刘基道:“六部並非铁板一块,陛下自然不可能让各部中人俱是一党。

故而,尚书与侍郎通常来说是两个派系,表面是从属关係,背地里则是竞爭关係。

尚书位置空缺,便由侍郎递补,侍郎又要牵制尚书,不使一家独大。

胡相日常摊派,便將事务摊派给六部的左、右侍郎,偶尔也会摊派给尚书,日常所用也以此法最多,这事儿还能办不成吗?”

听到刘基的话,胡翊心中这才明白,叔父办起事来还真是猴精猴精的。

尚书通常与侍郎不是一派,且是竞爭关係,侍郎又分左右,相互间还有竞爭o

这些尚书不愿意办的事交给侍郎,侍郎自然就愿意办了。

底下的官员们,谁还不想在丞相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呢?

一旦他们內部有了缝隙,就可以突破,这事儿就好办了。

胡翊今日开了眼界,也有了些收穫,叔父这两个法子自己都可以用。

但是,实话实说,这两个法子他觉得用起来都不甚顺手。

偶尔为之还可以,但要胡翊一直用这法子,未免觉得过於复杂了。

此时胡翊便问刘基道:“刘先生,那你觉得上面的几个法子,哪个適合我?”

刘基却在此时,说出了一番令胡翊没有想到的话:“駙马爷,您与他们不同,您得走出属於自己的一条路。”

“我与他们不同?”

“不错,您有一身正气,又有稜角,身后又得陛下与太子助力,与他们上面这些人从来都不在一条道路上。

胡相的法子只是中策,您有更强大的底气,又一身正气,就该当將正气发挥到极致,如此则无往而不利!”

刘基的话语说到此处时,胡翊的心念一动。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开悟,有了办法。

此时的胡翊,不禁是意气风发,一扫刚才的愁眉,当即便自信的传令道:“来人,速拿我部公文请户部、工部诸位尚书、大都督府都督前往武英殿,今日咱这马就要把事情办了。

还要站著就把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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