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火光映照下,众目睽睽之下,音乐再次响起。
崔无慈带人用铁链将朱温四肢、腰锁住,然后围成一个圆圈,将披头散发的恶臭腐尸拉“站”起来。霎时,烂衣服和长满疮洞的皮肤、白骨毕露的暗红指爪大面积蠕动,一只只拱动的奇蟲白蛆跟着烂肉、盐砂、尸水、黏液雨滴般牵丝撒落。淑妃、洛符等纷纷遮鼻,崔玉章满脸反感:“他一直都这么臭的吗?真是要熏死人。”
十个红衣道士手持法器,围着崔无慈他们形成一个更大的圆圈。一个道士在朱温额门、腮、胸膛、嘴巴等部位贴上用白色颜料画着符文的长形红镇纸,哼哼唱着:“今日六乙,野道急出,六丙六丁,野道自刑,六戊六己……斩杀野道……”
其他道士围着朱温转圈。
他们穿红戴绿,挥动袖手,对着朱温咿咿呀呀,作着诡异夸张的手势指法,甩动身上五彩斑斓的服饰。周围载歌载舞。白绫、旗帜飘在夜空,黑暗中篝火通明的广场数不清的人影攒动,没人说话。
“啪!”鞭子挞伐肉体。崔无慈、陈康、朱瑾十几人围着朱温同时挥鞭,边抽边骂。
“你这妖怪!”
“当掬江淮河济,为彼灌肠!”
“烧东壁之床,请你入瓮。”
“取姜公之锏,碎你天灵。”
“用伍子之索,摧你筋骨!”
“将你按在法场内,挖出心肝,做为人彘。决向滚镬,捞食肥肠……”
火光下,浑身贴满红符,耷拉着脑袋被铁链呈大字状拉着的朱温就像一头被制服的僵尸。
圣人负手而立,嘴角微扬,默默观赏着。
他本计划按常例在太庙庭燎献祭,当着神位打断朱温手足,剜心斩首分尸,杀俘血祭。就像武王克商、庄宗惩罚刘仁恭父子。可魏博、河中再三请求按处理董卓、侯景,给出了这个方案。
现在感觉,还不错。
看着这画面,十余汴将全然失色,听着众人的咒骂,再看看那一张张獠牙毕露的表情,更是战战兢兢,唯恐被拖出来献祭。
某个角落,赵嫣然、赵梦、韩赡、宋景、元恒等也后背阵阵发凉,禁不住打寒颤。
“碴!”
随着最后一记破空声消散,三百鞭打完。朱尸衣衫褴褛,身下死虫子满地,模样惨不忍睹。
朱瑾拔出剑,左手从背后扣住其天灵盖,右手持剑缓缓刺入心脏。
尸血迸溅!
朱瑾神色狰狞地狠狠搅动几下,抽出剑丢在身边,把右手从创口探入……
没一会,肮脏的黑心被取出。
朱瑾厉声大喝:“杂种,你的英雄气呢!”
“啪!”朱瑾将黑心重重摔在地上。
“彩!”司徒、宇文柔不约而同一拍手。
“彩!”群臣、将士大笑。
挖掉朱心后,崔无慈手持天子赐予的黄钺走上去,宰鸡似的麻溜斩断朱温双臂,然后踢死狗般一脚将其踢倒,一脚踩住背:“国贼!”
嘣!
嘣!
嘣!
火闪烁,青砖碎裂,朱尸被砍断两腿和头。崔无慈放下黄钺,捡起尸骸,一手攥着头发,一手抓了根胳膊,双双高举过头顶,傲视全场。
“吼吼吼!”众军、百官一起亢奋大喊。
朱头被崔无慈升到旗梢悬挂,剩下的人彘则被一群武士围上去,围成一个圈,对着丛枪齐捅、乱刀斩击、铁锤乱砸,捣成一滩肉泥。随即,又有数人拎着木桶、抱着柴草上前,将火油、燃烧物倒在烂衣肉酱上。
一根火把被扔进去。
“轰!”火苗爆炸般窜起。
人彘上绑的铁链,崔无慈没卸。火非常旺,烧得滋滋的响。部下很坚强,一个哭的都没有,不少人还忍不住笑出了声。风很大,骨灰被扬了一地。全忠走的,还算安祥。
正法朱温后,圣人坐上玉路,队伍继续出发。出了端门,一路不断有藩兵、诸侯官吏汇合到百官、仪仗。从洛阳上空俯瞰,如同一条条溪流汇入大河,更像一个个孽子,叛逆的儿女,重新回归父母之命与家法。
……
所谓“颛顼得之,以处玄宫;禺强得之,立乎北极。”
天子坐北朝南,北面称尊,诸侯、卿大夫、士在天子南面东西对座,所以侍奉君主又叫面北而事。
而天子,父天母地,故祭父在国都以南设坛,以表示对上帝的面北而事、天尊地次,这就有天南地北。
经学认为,天圆地方。所以历来祭地之坛形方,就有了地坛的叫法。祭天之坛则是标准圆,也就有了天坛、圆丘的惯称。何谓丘?有起伏,有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