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朱温的道德、能力、残暴、邪恶尚且能网罗、收买他们,聚集这么一大批豪杰,以真天子,以真天子之品性……”说到最后,黑纱斗笠微微回头,看着圣人:“剩下的杂鱼,不赶尽杀绝,露头就打,早晚也就烟消云散了。功名利禄美人,朱温能给,天子一样可以给。而且给的更多,更好,更名正言顺。继续讨伐,反倒让他们同仇敌忾。”
“朱瑾,那只是一个没被杀的朱温,永远不要给他掌权的机会,一丝一毫。”
“至于河东…………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盈不可久亢龙有悔,那些人不会由着他胡来。刘夫人也是明白人。而李克用固然桀骜,不怕死,但牵挂太多……”
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死寂。被一个女人批驳大政,还是朱温的女人,这滋味,真是羞辱愤怒且痛恨,痛恨自己不争气……
牛徽全程认真听了,只觉得张惠比想象中、传闻中的还要神秘和智慧。
这是洛阳,却给她住出了汴州的感觉。
一个蒲团,给她坐出了菩萨莲台、蓬莱龙庭的天仙姿态。
几乎可谓阶下囚的寡妇,面对满座君臣,自然写意,宛如圣唐的皇后……
真是个不简单的乱世佳人啊,你和圣人会发生些什么……故事呢?
洛符看着她,从来的冰封锁心滋生起嫉妒。
“圣君,新秦郡之事,得提上议程了。”张濬转移了话题。他对张惠倒还好。伐晋被李克用点杀,他飞书汴州,在朱温夫妻的介入下,他和一大帮朝官才无事。不过在他看来,能有这个善心且有这个水平,只有张惠。朱温?李克用怕是看到他的信就要毛。
所谓新秦郡之事,就是统治原定难军银、夏、绥、宥、静五州的思恭老儿病薨了。好死。现在部分将领“欲行夏绥旧事”,推留后,谋节度使,想着算计拿捏朝廷,上蹿下跳的有点厉害。
闻声,圣人把余光从紫衣白纱黑斗笠跪坐的大腿之间收了回来,心不在焉道:“我知道。”
“好了,散了吧。”他站了起来,背对众人扶了扶裆:“我乏了,歇息了。”
众人告退。
韩偓回头看了一眼,惶恐地双手捂上耳朵,伏低身子,一边迈着小小而快快的步伐跑出,一边出口成诗:“鹅儿唼啑栀黄觜,凤子轻盈腻粉腰。深院下帘人昼寝,红蔷薇架碧芭蕉。”
帷幕后。
那蒲团莲台上,天后仍然摊手盘坐着,依然是宝相庄严的紫菩萨姿态。但那个鸟人,已经骑在腿上。脑袋埋在锁骨下拱着,啃着,钻进紫裆的爪子掏着,神似一个正在亵渎吞噬神明的老魔:“我苦啊……刚才你说那些………想开了?”
“不。对仁慈、大度、善良的一点小小报酬。”
“可以理解为奖励?”
“嗯哼?”
“那…打算什么时候奖励和我那个……”
“指甲………疼……”
“好奇你为什么还是粉的,震惊。”
门口,抱着一沓公文来请示工作的枢密使、杨可证愕然顿步。
愕然地看着神魔叠坐,纠缠。
“对不起,我想我来的不是时候。”阿赵鼻子一酸,转身便走。
“不,阿赵,可可,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圣人腾出那只干净的手反伸出,循声勾了勾,做邀请状:“赶紧加入我们。阿符,你也来……”
“呜、唔……”天后突然就像一条上了砧板的鱼,粉拳捶胸含糊不清地剧烈挣扎起来。
三观炸裂!
“不,我们私下一直这么玩,最多的时候七十个人一起游戏,不给外人知道而已。以后都是一家人,今日且给天后开开眼,五人共赴极乐,桀桀桀桀桀………你越是反抗,我越兴奋。”
孽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