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潮水般跪满了一地桀骜不驯的朔方军,定难军,正磕头如捣蒜:“万岁!服了!服了!”
“护国神圣!”李瓒脱口而出。
“护国神圣!!”四下军兵振臂爆发,直上云霄。
武圣之名,就此传唱。
李世民能破阵,我为何不能?当然能!
我还能做得比你更好。
“报!”一队骑士飞奔而来:“总管崔伽护、指挥公事郭猛抓到了高宗益,缚送而来!”
“跪下!”军士们连踢带打,将高宗益摁在地上。
圣人策马上前。
“身为汉人,勾胡作乱。身为臣子,图谋弑君,阵前辱我。身为饱读经书的延安高氏子弟,不顾宗族命运。你的失败正在于此。臣不讨贼非臣,子不复仇非子。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今日我亲手拿掉你的狗命,来警告那些小丑。”
哒哒哒,马蹄加速。
带刀势、拔刀势、出刀势、压刀势、发动招式——斩首!
精湛高明的拔剑术使出。
残影之间,高宗益的惨叫声余音袅袅,脑袋高高飞起,只剩喷起血泉的躯体,仍跪在那里。
“咔!”又一刀,躯体也被拦腰砍成两截。
“处以大辟,剁成肉酱。”收刀入鞘,圣人对武熊说了一句。
“遵命。”圣人直接处死高宗益有些令人意外,不少将官都以为他会把此贼押回西都执行太庙献俘。
杀掉高宗益,圣人又驱马回到俘虏面前。
这一片俘虏了有上万贼人,被大军分片围着匍匐在地。
“朕以践祚以来,如履薄冰,每求姑息为是,尽可能对诸镇委曲求全。可各镇武夫都是怎么回报我的?”
“贞观九年,吐蕃东侵,驱使尔辈为弭药,杀掠随心,是谁收留了你们!”
“贞元十五年,夏绥军抄略党项,是谁惩治骄兵,保护你们!”
“中和元年,又是谁允许你们入据夏州!”
圣人怒吼着,又一把掐住一名朔方军脖子,单手提溜在掌:“光启三年,三镇入长安,公卿将帅尸满街,宗枝弱叶陷烈火,豪强地主升斗小民陈尸通衢,朝廷发诏勤王,尔辈何在?”
“文德元年,杨复恭掌掴我面,肆意打骂,太尉密诏京西北八镇上表斥责,尔辈何在?”
“大顺二年,四镇上长安,洗劫三辅,我累表征兵,尔辈何在?”
“景福二年,朱温寇潼关,我在雪中鏖战,左脸中箭,尔辈何在?”
“也是这一年,我孤守首阳山,关中士民群起出逃,尔辈何在?上洛大战,尔辈又在哪?”
“天宝以来,是谁屡救尔辈于危难,是谁千里运粮保边军,是谁一次一次容忍你们杀节度、砍判官,又是谁收复河陇,给你们这种畜生解除西陆大患!”
“一桩桩一件件,都忘了吗!”骨骼咔咔作响,圣人捏得此人口吐鲜血,活活捏死后抓起第二人:“总问我欠你什么,你又给了我什么?尔辈为一己之欲要杀我,想过后果吗?掂量过自己的斤两吗!我早他妈现在就想问你,想过吗!撒尿照过吗!使天下无我,关中不知几个朱玫,几个行瑜。乱军纵横,胡虏窥探。名城大邑荡为废墟,娇妻美妾暴尸沟渠!这样的生活就满意了吗?”
圣人一耳光抽在这武夫脸上,厉声问道。
武夫无言以对。
“对外我唯唯诺诺,对我重拳出击,还装作一副忠臣嘴脸,你们——”
“——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口水喷了这武夫一脸。给他吓坏了,两只手儿甩着,惊慌失措,颤声道:“是臣有眼无珠,是臣猪油蒙了心……”
圣人将其一脚踢翻:“想活吗?”
武夫泪眼朦胧,哽咽道:“想,大圣莫要杀俺。像饶了一条狗那样饶了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