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时,一支百人规模的县兵前来接应。
领队的赫然是县吏裴征,他驱马上前对赵敛拱手:“姑父,胡文绪命侄儿前来接应!”
赵敛还没回应,赵坚就持矛长拜:“三哥。”
裴征对赵坚和煦做笑,扭头看赵敛:“姑父速行,一切入城后再议论。”“也好。”
赵敛应答一声,右手提戟挥动:“出发!”
他后面的车辆里,妻子裴氏端坐,身边围着男女孩童。
再后面一辆车上,赵基的两条黄狗趴卧,脖子拴着绳索,固定在车上,就怕它们走失。
车辕处,阿兰扶着车辕借力,才能跟上队伍。
车辕附近还坐着她异父同母的小弟和小妹,她的母亲就在车轮后抓着车厢护栏。
她们脚上是草鞋,磨损严重。
何止是她们,大多数县兵也是草鞋。
车轮悠悠,不时有孩童哭啼声,但很快在喝斥声中停止。
两条黄狗也不时对着道路两侧旷野狂吠,却无人搭理。
阿兰努力迈步,又认真聆听前方细微的交流声,怀着那份期望与担忧,她不敢停歇。
闻喜北门城楼,胡班穿戴铠甲紧张望着远处那渐渐靠近的火把微光。
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进一步则不失为公卿之位、朝廷栋梁;退一步,则万劫不复,若能跑到郡北混迹匈奴各部已是幸事。
巨大风险摆在面前,他没什么好犹豫的。
散尽大半家财,他爹才走通关系让他当了个兵曹佐史。
而现在呢,无非就是一死。
别说他,就是老胡也不会怨他。
自家儿子主宰县邑三日,老胡已经很满足了。
“胡君,赵公来矣!”
一名县兵使者在门前大呼,胡班当即引着新近召集的同乡伙伴、亲族几十人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