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依旧不言语,仿佛缺粮后,士兵能承受家眷饿死的精神压力。
薛洪太清楚张杨的毛病,于是又说:“敢问使君,若战况不利,城内无粮而外无援兵之际,城中吏士积怨甚厚,欲卖使君时,使君可能先发制人,诛杀城中作乱吏士?”
“依军令而言,自是不难。”
张杨尽可能平静回答,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随手就能做到的事情一样。
薛洪听着无语,抬手挽袖遮住脸颊,闭着眼睛就问:“届时使君可能诛杀同谋以及知情不报者?”
张杨犹豫再三,还是开口:“理应诛杀。”
“诶~!”
薛洪长叹,指着张杨面容吐不出声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中气不足的张杨。
接连惋惜,薛洪说道:“还请使君再三深思,以仆观之,使君若坚守陈留,必坏太保、太师谋划。切不可因小失大,令太保、太师生出厌恶。”
“嗯,容我思虑。”
张杨没有嘴硬,只是目光依旧在展望城外空旷、萧索的深秋原野。
现在撤离,一些留恋本土的人是不会跟着他迁徙的;在意家乡发展的那些州吏也会逗留兖州,谁来兖州,他们就会给谁效力。
张杨没有在兖州进行什么强制动员,所以他就陈留城中一万多可靠的老兵,这也是他有信心坚守到明年的底气。
如果他放弃陈留,离开兖州境内,那许都朝廷派遣的新刺史或州牧,就能合情合理席卷各郡,对各县强制动员,怎么也能压榨出两万士兵。
虽说这两万士兵在张杨眼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终究会成为决战时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