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伸手从冰水木盆里端起他的水晶杯,里面是暗红色的葡萄酒,他抓杯摇了摇,将酒杯放在鼻下浅嗅一口。
又小抿一口,吞咽后才说:“在我有记忆以来,想吃肉就两种办法,一种是自己去狩猎,设陷阱抓捕也行。还有一种是吃尸体,死掉的人或走兽飞禽,身上都有肉。”
说着正色去看卫固:“应征虎贲时,家里给了我一双宰杀的鸭子,此前是不会有这样好事的。我也不喜欢这样子,当日宿夜时就拿出来与众人吃了。应征虎贲后,仲坚兄出金在绛邑购买羊,这羊我吃的很舒服。”
“公上神射当世无双,臣不过是应景之举,不敢居功。”
卫固说着俯身,姿态放的很低。
赵基见状笑了笑:“不管仲坚兄怎么想,那夜的羊汤也格外暖身。现在河东生变,我希望仲坚兄能管好营内事务。”
“此分内之责,公上安心。”
卫固放下筷子,也拿起金酒杯,双手托举低头看杯中的葡萄酒,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姿态果决,仿佛就是喝毒酒也会这么干脆、爽利。
“嗯,别委屈他们。”
赵基见他这拘束模样,也就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情,就又说:“廷尉府不日将有判决,也会遣人来此询问口供,仲坚兄督促营中吏士配合廷尉府。”
“喏。”
卫固再拜,赵基却拿着水晶杯站了起来:“我还有其他公务,仲坚兄自便。”
“是,公上慢走。”
卫固起身要送,赵基却抬手搭在他肩上轻拍:“车船劳顿,仲坚兄不必起身,用餐后好好休息。”
“臣奉命。”
卫固只能停步,站在原地拱手长拜,仿佛一个数字‘7’,见他这样的守礼,赵基更感无趣。
礼仪是拘束,是尊卑地位的体现,其实也是一种对守礼者的保护。
而守礼,就是懂分寸,会维持彼此的距离,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尺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