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名、马献图是宁夏镇的,徐勇、王允成是左良玉的人,再加上任权儿、欧阳衮、马科、阿六这元帅府人,就榆林城这些年龄上的老兵老将,跟那帮年轻人打野战不是找死吗?
直到俞翀霄收到这封署名刘承宗的信,上面写着俞兄亲启。
俞翀霄才终于明白,任权儿在信上喊人的辈分,跟他自己和被喊的人没关系。
任权儿喊人是按着刘承宗的辈分来的,不论刘承宗怎幺称呼,他就比刘承宗小一辈就行了。
刘承宗的信,对俞翀霄来说是个新鲜事。
自从宁夏兵败,俞翀霄和周仕凤领兵东奔,途中冲散了延庆旅丁国栋的兵马,一路逃回延绥镇,俞翀霄就没怎幺听说过刘承宗的消息了。
中间只有一封刘承宗写给榆林的劝降信,那信还起到了反效果。
因为刘狮子说陕西三边五镇,只剩下一个榆林城,独木难支,你们还是投降吧。
但这话,对汇集陕西超级莽夫的榆林城来说,完全是夸奖啊——都降了,我们不降,我们可真牛逼!
更不可能投降了。
后来,俞翀霄就只知道刘承宗领兵向北,进了鄂尔多斯部的地盘,再往后,榆林城就被任权儿围住,与外界联系被完全切断,情报也自然无从得知。
但这封信不一样。
俞翀霄当即持信下城,聚集城内总兵,展开书信让众人观看。
人们看见书信,第一反应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王世钦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信上所说,是真是假,那刘,刘承宗竟将东虏都城焚烧,还野战阵斩一万八千东兵?」
尤世禄在己巳之变时跟后金军打过,对那边也有更多了解,纠正道:「不是都城,他只是将辽阳焚毁。」
王世钦瞥了他一眼,瞪大眼睛道:「我当然知道,辽阳也是都城啊,南京不是京吗?」
他骂出一句,道:「早知道他是烧东虏都城,开战前我就降了跟他一块去,能到建虏的地盘上烧焚劫掠,也算不枉此生啊!」
「那不是建奴的地盘,那是我们大明的地,叫东虏占了!」
眼看几个总兵在这掰扯细枝末节,俞翀霄接连击掌,吸引人们的注意力,道:「诸位,诸位,什幺东虏都城不都城,地盘是大明还是东虏的,这于我等眼下无益!」
「诸位就看刘元帅对榆林城的建议,能不能接受,在下请诸位前辈过来,也就为此事。」
俞翀霄拿这帮老总兵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一个个都是世代传承的将门,别管是走路一瘸一拐,还是缺个眼珠子,或者像尤世禄那种出血过多,走个路都打摆子的角色。
但他们确实依靠家丁死死地掌握着这座边陲重镇的一切。
其实刘承宗能不能击败东虏,对俞翀霄来说并不重要……八旗在他眼里,一开始就没刘承宗厉害。
因为他真在关宁防线上揍过黄台吉,也真没法跟刘承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