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屈辱。
一个年轻的学生看着那些病人被用一种漆黑的,粘稠的膏体涂抹在溃烂的伤口上,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老师:“孙院长,他们.他们用的是什么?那东西.真的能治天吗?”
孙思邈沉默地研磨着手中腥臭的草药,头也不抬,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此非医道,实乃邪术。以毒攻毒,或能暂压表象,然其毒性深植脏腑,恐后患无穷.”
说到这里,他忽地想起了瘟医蜡黄的脸庞,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那些所谓的治愈者.未必是真的好了……”
“啊?这”
年轻学生忍不住立刻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但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而这时,那个负责接管医学院的新院长‘助手’,也就是瘟医的助手,走了过来。
他脸上没有瘟医的蜡黄,但却透露着诡异的苍白,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宛如丧尸一般的扫视孙思邈等人,如同看着一堆木材。
只见他随手将一张写满奇怪符号,以及药材名称的纸丢在孙思邈面前。
“孙院长!”
他故意加重了那个讽刺的称呼,语速却没有一点降低。
却听他飞快说道:“瘟医大人有令,‘清瘟散’的配方有改动,这次的数量比以往都大。明日,不仅城内感染瘟疫的患者需要治疗,就连没有感染瘟疫的人,也要预防瘟疫。”
虽然他说得飞快,但他语气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
孙思邈拿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的几味主药,药性猛烈相冲,其中一味更是带有剧毒!
这所谓的改动版‘清瘟散’,根本不是什么预防药,而是一种能诱发脏腑衰竭,制造更大恐慌和死亡的慢性毒药。
悲愤如同岩浆,在他胸中翻腾。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脸色苍白的瘟医助手,眼中第一次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愤怒和质问:“此方.此方根本就是”
“嗯?”
瘟医助手眼神一厉,如同毒蛇盯上了猎物,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孙思邈:“孙院长,你只需照做。蜀王殿下和瘟医大人的命令,就是长安的天!还是说你想尝尝违抗军令的滋味?”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孙思邈握着那张如同催命符般的药方,指节捏得发白。
一边是医者的良知和对无数百姓生命的责任,一边是冰冷的屠刀和迫在眉睫的威胁。
他看着周围学生们惊恐绝望的眼神,看着实验室里那些被蒙蔽,即将遭受更大苦难的病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太子殿下!你快回来啊!”
他在心中奋力呐喊。
此时此刻,李承乾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必须活下去!
必须要等李承乾回到长安!
必须要把最后的一线希望.传递出去!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了头,声音仿佛从齿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沉重:“.老道遵命”
瘟医助手满意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孙思邈低下头,继续研磨着那腥臭的药材,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石臼中,与那诡异的药粉混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太极宫,太极殿。
李恪正在主持内阁会议。
原本按照内阁成立的规则,李恪是无权参加内阁会议的,更别说主持内阁会议了。
但形势比人强。
无论房玄龄,李靖他们有多不愿意让李恪插手内阁之事,但随着李愔接管长安的城防,以及长安疫情在李恪的防空下,逐渐稳定。
他们不管做什么事,都绕不开李恪兄弟。
否则,他们以内阁代理皇帝治天下的命令,都出不了长安。
却听李恪平静而淡漠地道:“诸位大臣,今日的议题,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那就散会吧!”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