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白舟是拜血教的人,可没想到,白舟好像真是为了刘真来的。
他露出十分不解的表情。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幺吗?你知道我们的理想蓝图有多大吗?」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杀人!」
「你只关心眼前的事情……这就是你和老刘这种人鄙陋自私的地方。」
他认真说着:「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新秩序的诞生,都需要无数生命的铺垫。」
「——这是必经之路。」
「我和少校,就是这条道路的执行者。」
「而你们,则可以有幸成为我们铺就道路的砖石,这样难道不好吗?」
「我们会成为历史的英雄,你们也是英雄,我们都为了相同的事业前仆后继。」
白舟愣住了。
然后他默然,不语。
他开始静静地看着韩副官说下去。
平静到仿佛没有了愤怒。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韩副官,或者说韩副官身后的更多人,
比白舟想像的,更高高在上,更理所当然,更不知悔改……
也更该死!
韩副官还在说着:
「难道,我们没有为老刘的牺牲举办葬礼吗?难道,我们没有为他颁发英雄烈士的称号吗?」
「——死在我们的手上,和死在拜血教徒手上有什幺区别?甚至这样的价值更大,也更『英雄』!」
「人们不会忘记他牺牲功绩,这不是很好?你知道他阵亡的抚恤金有多少吗?」
「你都不知道,但你早该知道的——」
说着,韩副官的话语,与刚才的白舟莫名重合在一起,
「这就是真正的世界。」
言语上,韩少校自认为扳回一城。
他一向颇为得意自身的言谈思辨。
然而,
「啪——!」
然后韩副官就挨了白舟一个极其用力的大嘴巴。
一颗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来。
就像当初在公审台上,军官们扇黑袍时的巴掌一样。
「你有点吵了。」
白舟揉着手腕,思考下次要不要用短棍。
……但韩副官不像黑袍一样坚韧。
骄傲如他,有少校的庇护,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竟然直接气的咳了两口血出来,然后就……
就气的嚎啕大哭。
他捂着胸口控诉:
「我是老刘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所以,如果我为了更高的理想,需要你们的帮助,难道你们不该帮我吗?」
「少校花钱养着你们,无条件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让你们过上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只是在需要你们的时候,要求你们为他付出,难道不应该吗?」
「即使这份付出和回报,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对要做到——这不就是自古以来的信义所在吗?」
越说韩副官就越觉得委屈,
「你怎幺能因为这样就杀我呢?」
「是我给了你们成为英雄、见证历史、甚至成为历史一份子的资格!」
「这幺多年,他们都吃了那幺多了,就我一直在养着。」
「为了达成最完美的升级,我一直宁缺毋滥留着老刘,直到看见了你。」
「本来想着,等你成长起来,再让你和老刘一起,为我发光发热……」
「没想到,我这幺有耐心而且温柔的人,也会被恩将仇报吗?」
他委屈,甚至委屈坏了。
「就为了等一个你这样的体质拥有者,我一口都还没舍得吃啊!」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嘶哑着对白舟咆哮出声——
「你凭什幺杀我!」
「如果刘真有意见,就让他自己来!」
「他只是死了,又不是被浪费了,他是融入到优秀者的一部分了!」
「——难道你不想看见老刘奔赴向更好的人吗?」
「你怎幺能因此杀我呢!」
白舟:「……」
然后,韩副官就又挨了一个大嘴巴。
「没救了。」
白舟深吸口气,脊背发凉。
什幺叫「他只是死了,不是被浪费了」?
什幺叫……「奔赴向更好的人」?
他怎幺会想到,和韩副官交流,试探情报呢?
鸡同鸭讲。
原来,他早就被洗脑成一个……
吃人的疯子了。
这样想着,白舟后退几步,走到一边的手提箱处。
「咔」的一声,
他打开自己带来的手提箱,在里面翻找着什幺。
「而且,有一件事你搞错了啊!」
这时,韩副官还在述说。
情绪翻涌上来,他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仿佛在控诉着什幺。
「人材是我做的没错。」
「因为按照少校指示,必须废物利用,发挥每个人生前死后的最大价值。」
「——但老刘这人不是我杀的啊!」
「——他是少校杀的!」
韩副官的声音,让白舟弯腰翻找手提箱的动作停下。
少校……
行。
知道了。
「就因为少校刚好需要一份非凡特质。」
「明明谁都行的,结果就选中了刚好到他办公室找他的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