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摧毁的,或许只是一个重要的邪术节点,但蓬莱真正想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和统治权!
「二十万……他们哪里来的这幺多兵马?!」
顾如秉声音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蓬莱纵然有邪术,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出二十万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大军!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斥候校尉一同递过来的那样东西上——那是一块巴掌大小、材质普通的铁质令牌,样式古朴,上面刻着一个「顾」字。令牌上,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斑驳血迹。
看到这块令牌,顾如秉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得这块令牌!
这是当年他初定凉州时,在边境一个名为张掖的小县,遇到的一位名叫王绩的县令。
当时县内豪强与污吏勾结,欺压百姓,王绩虽有心整治却势单力薄。
顾如秉巡视至此,雷霆手段肃清了贪官污吏,并将这面代表他身份、可调遣附近少量兵马的令牌暂时赐予王绩,助他稳定地方,并嘱托他「守土安民」。
后来事务繁忙,他并未特意收回此令。
如今,这面令牌却以这种方式,沾染着主人的鲜血,回到了他的手中。
王绩……他用生命,守到了最后一刻。
他派人在城破身死前送出这面染血的令牌,不是为了求救,而是为了告诉他顾如秉——他,没有食言,他履行了当年「守土安民」的承诺,战斗到了生命的终点!
「噗——!」
急怒攻心,加上本就沉重的伤势和内耗,顾如秉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主公!」
众将大惊,连忙上前搀扶。
染血的令牌静静躺在顾如秉掌心,冰冷而沉重,仿佛承载着那位远在张掖、名叫王绩的县令最后的信念与嘱托,那干涸发黑的斑驳血迹,刺痛了他的眼,更灼烧着他的心。
凉州全线沦陷的噩耗,与曹操、孙坚几乎同时出兵、趁火打劫的消息,如同两道接踵而至的九天惊雷,狠狠炸响在他已然因苦战和重伤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三面合围,兵锋如炬!冰冷的现实如同一张巨大而绝望的网,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要将他们这支刚刚从魔窟中挣脱、还未及喘息的孤军,彻底绞杀在这片荒凉死寂的土地上。
局势危殆,已至万丈悬崖之边缘,退后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临时充作中军帐的、尚带着硝烟与血腥气的石室内,空气凝滞沉重得如同化不开的铁块,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摇曳的油灯火光,将每个人脸上那混合着疲惫、震惊与未散杀气的阴影拉扯得忽明忽暗。
众将屏息,谋士缄默,所有的目光,或焦灼,或坚定,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
都死死聚焦在正中那道虽然拄剑而立、身形微晃、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如同磐石般坚定的身影之上——
他们在等待,等待他们的主公,在这前所未有的绝境之中,劈开一条或许充满荆棘、却必须前行的生路!
巨大的舆图上,代表敌军兵锋的、用刺目朱砂勾勒出的红色箭头,如同三条狰狞咆哮的毒蛇,正从不同的方向恶狠狠地噬咬而来!
西方,是已然盘踞整个凉州、兵力号称二十万之众的蓬莱魔军,那一片猩红的标记几乎覆盖了凉州全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