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地上铺着三个蒲团，这次合宿的三人依次坐在蒲团上，正神情各异地瞧着她。
梦中，她回到了布耶纳村的合宿时光。
而深蓝眼瞳之中，是艾伦撑颌直直看着她的笑脸，眼角弯弯，带着浓重的笑意。
艾伦。
他当时是这个表情幺.
眼睛，笑的有些好看呢，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了.
——虽是一堂『公开课』，深蓝瞳孔却只与在黑暗中闪烁看来的瞳光搅在一起。
空气沉默了下来，火舌舔舐着空气，发出嘶嘶的动静。
还是绿发，小小一只仍是爱哭鬼时期的希露菲见洛琪希和艾伦对视停滞，怯怯问道。
「老.老师？太古的神之时代之后呢？」
洛琪希一怔。
哦，是清醒梦。
我替代了梦中的自己呢。
不要发呆，该继续上课了。
下意识的，她有些心虚的扶过脸侧的发丝，再次瞥了眼艾伦眼底的笑意，立马低头下看着自己十分眼熟的教学笔记本。
这一堂是历史课，不过现在的状态，她很清楚『现在』的教学目标是什幺，因为这一段记忆她已经梦到好几次了，只是之前都是朦朦胧胧，置身其中，不像这次是一个清醒梦。
洛琪希拽着额前的头发，跟着记忆中的课堂进度，继续进行目前的课程进度。
「世界被类似结界的东西隔绝开来，无法随便前往其他世界。单一世界的居民并不知道其实还有其他世界。据说知道其他世界存在的人只有一部分神明，以及力量强大到可以通过隔绝结界的人物而已。」
「嗯~这样啊。」艾伦带着笑意的声音。
不知为何，洛琪希却突然不敢擡眼，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有些加速的心跳。
是梦。
不是重逢。
不用紧张。
是梦。
「.那个，嗯两万到一万年前。」
「龙的世界诞生出一位极其邪恶的龙神。祂打破了结界，带着麾下名为「五龙将」的部下，毁灭其他世界。世界遭到毁灭后，残存的人们无处容身，只能逃往其他世界。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世界时，「五龙将」背叛龙神。」
「身为「五龙将」领袖的龙帝和其他四名龙王挺身和拥有压倒性力量的龙神战斗。五对一的死斗，结果是不分胜负。受到这场战斗的余波影响，龙的世界崩毁。最后只剩下人的世界。也就是这个世界。嗯有什幺疑惑的地方幺？」
「听起来有些模棱两可，只剩下人界？那其他神明都去哪儿了，跟随世界一同死去了幺？」艾伦立刻响应。
洛琪希冷漠的嘴角不自觉擡起，「这一部分的记载不太清晰，但我看过很多书，都猜测神明已死，只有人界之神或许还存在哦~」
「哦~那幺这位龙神这幺做的动机呢？五龙将背叛龙神的动机呢？这幺一看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引向死路幺？」艾伦的声音。
洛琪希搔脸不擡头。「不太清楚，嗯.这一部分的历史有些近乎传说了，很难窥得真实哦」
她停顿了片刻，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补了两个字。
「艾伦。」
艾伦笑了笑，看着洛琪希的眼睛，「既然这部分是传说的话，要不要咱们几个人以对话的方式，做个游戏，来推测一下当时发生了什幺事呢？感觉这样会比较有趣。」
洛琪希擡眼看了一眼艾伦，低头眨着眼，表情有些疑惑。
话说，从刚才自己问了个问题后，对话就不对了.到目前位置，这些对话，当时艾伦好像没说过类似的话，对，艾伦当时总是一直看着手中的地图，在谋划著名要去里盖特城外复仇，他根本就没怎幺听我说话。
真是有些讨厌亏得当时我还很认真的一直对着他在说这些呢，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在鸡同鸭讲好羞耻.
嗯.不过这次艾伦说的话有些多，是因为清醒梦的缘故？我的想法更加清晰更加灵活，所以也导致梦境伴随着我的如今的念头一起发生了改变幺？
只能这幺解释了。
洛琪希抓着手中的『教案』本。
因为
我在希望，艾伦多说说话.
从第一次试图引导梦境中的他回答问题就已经是这样了.
如此想着，洛琪希低声应道。
「.可以哦。」
啪啪，艾伦拍着手将诸人的视线『抓了』过来。
「我先起个头吧，这个历史缺一位主人公，我想想，或许用一个反派作为主人公会比较好，那就叫拉普拉斯吧！家喻户晓的名字好记嘛，要是我写异界小说，我肯定也会写个大恶魔拉普拉斯之类的，方便传唱。」
「嗯，那幺既然主角有了，还缺一个大反派，嗯我想想看」
这几句话的功夫，洛琪希已眨了好几次眼睛，她终于彻底正视『这仅仅就是一个梦』的事实，不再害羞，擡起眼，睫毛颤抖地看着艾伦的脸，听着他的话。
深蓝的眼眸好像幽泉一般深邃，却又泛着好懂的情绪波澜。
『这个梦有些奇怪了起来，但是。』
『有些开心。』
『就再多说一些吧。』
『艾伦。』
伴随着这个念头落下，艾伦在梦中的脸好似更加清晰了，他的『存在』更加浓墨重彩了起来，连带着整个梦境都亮了起来。
太过于有存在感。
反而映衬得一旁希露菲和鲁迪显得面容模糊，晦暗，真如平时做梦那般朦胧。
洛琪希的感觉在思绪的时间维度上很快。
艾伦的反应同样也很快。
他擡眼回视着洛琪希，偏头看着她的脸，眸光闪烁，半晌后嘿的一笑。
「有了，按照历史来看，龙神是一位坏神，但是问题是坏神好像已经死了。嗯那就让目前的既得利益者来当这个大反派吧，这样的话」
「人神。」
「就是反派。」
洛琪希眨着眼。
「被毁灭殆尽，仅存的人界之神，是反派？」
艾伦反问：「不可以幺？作为既得利益者，祂是反派不是合乎道理？毕竟史书总是由胜利者书写嘛。」
洛琪希瞅着艾伦，看着他侃侃而言的姿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既然是梦，那就再大胆一点。
虽然是梦也尽量让这梦再长久一些。
她抿嘴笑了笑。「可以哦。」她瞅着艾伦的眼睛。
「艾伦.做什幺都可以。」
说完这话倒是自己害羞了起来，缩着个脑袋赶忙接着翻书的动作掩盖羞涩。
艾伦却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她翻书的手。
半晌，嘴角笑意敛去，沉默地将视线挪开。
而洛琪希听不到艾伦回应的话，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擡头，绷着脸，依靠着良好的教师素养，将话题突兀的转移，概括总结了艾伦的话。
「.好.以对话的方式做游戏重新阐述历史的可能性，目前主角是拉普拉斯，反派是人神，那幺如今所流传的历史中的邪恶龙神该是什幺角色呢？」
「算是正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