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维尔头也不擡:「坐罢,菲利普公。」
菲利普左右一看,格拉维尔对面哪有一把椅子?
他无声笑了笑,走到格拉维尔面前站定。
吱呀一声,大门被利尔法关上。
格拉维尔摸着下巴,好似没有椅子这事儿全然不知:
「菲利普公,储君之争,是我赢了。」
菲利普笑着点头。
「目前爱丽儿殿下只余民心,颓势明显。第二王子远走王龙王国,也不过是为了别开生面。目前来看,确实是殿下赢了。」
格拉维尔一愣,竟是笑了。
「我还以为你来见我是服软了,可这话听着可不像啊?菲利普公?」
菲利普呵呵笑道:「殿下多虑了。」
格拉维尔肃容,转头看着门边侍立的利尔法:
「利尔法,是我多虑了幺?」
利尔法瞥了一眼菲利普:「陛下是多虑了。」
格拉维尔又笑了,看向神色未变的菲利普。
「父王如今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眼睛也看不见,我实在不愿让他在这会儿见着血,便有意放纵了我那位妹妹这幺久。
当然,也存了些看在菲利普公的情分上,但如今看来,我确实是多虑了。
爱丽儿这家伙,也该死了,我纵容了她这幺久,已是情至意尽。菲利普公,你觉得我是今天就杀了她,还是让她再多活几天,好在去路上也能陪着父王大人?」
菲利普对格拉维尔对视片刻,他忽得一笑。
「您是在问伯雷亚斯家的意见?」
格拉维尔摁着棋盘:「不然?」
菲利普摇头:「我只是代理家主,不需要问我。」
格拉维尔乐了。
「那该问谁?绍罗斯大公?哈哈,菲利普啊菲利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大流士既然往王龙王国去了,主战的绍罗斯公今后该如何可不好说。」
他盯着菲利普没了笑意的脸:「不过菲利普公也不用担心,大流士身为宰相,一人独大也是我不愿看到的。伯雷亚斯家,我很有好感,你们也是我的坚实拥趸。」
他站起了身,前倾着身体,将菲利普的手捉住,端是情真意切:
「旧时代的战船已渐行渐远!阿斯拉的未来如今就在我的脚下。
阿斯拉的荣火,将由我格拉维尔重新点燃!」
这话一出,菲利普明显愣了。
某人的事迹早已经传遍王都,这造词遣句也太过耳熟。
下一瞬,如此严肃的场合,加上被威胁的气氛。菲利普如此人精,愣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格拉维尔脸色一沉,眼中闪过杀意:「菲利普公为何发笑?」
菲利普笑着将自己的手从格拉维尔的手上抽了出来,伸入胸前的口袋中,拎出了一封信笺。
「殿下,伯雷亚斯的荣火必然会被点燃,这是毋庸置疑之事,但我本就是旧时代的余孽。」
他将信笺恭敬地递到了脸上浮现出错愕之色的格拉维尔手上。
「阿斯拉的未来与我无关,伯雷亚斯的荣火在两年前便早已被人重新点燃。」
沉默。
沉默。
两人身后的门旁,利尔法的脸色不知何时已变得十分难看。
老子都已经成为新王近侍了,他娘沟槽的伯雷亚斯的荣火怎幺还在追我?
格拉维尔愣了会儿,一把抄起菲利普递过来的信笺,嗤剌一声撕开信封。
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
他看了菲利普一眼,缓缓将信纸在两人面前摊开。
——
格拉维尔殿下,
近来如何?
两年光阴眨眼而过,当年你我握手的肺腑之言犹在耳畔。
真是令人想念。
不知如今阿斯拉的荣火是否已然在你的手中正待重新熊熊燃烧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