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这等不守戒律的僧人,做了惹恼了佛祖的腌臜事!」
其实,哪怕是在深宫的高太后也知道。
大宋的僧人,不守清规戒律,不是第一天了。
僧人们,广占土地,经商贩货,放贷收息、娶妻生子纳妾的,比比皆是。
不知道多少紫衣高僧身后,跟着几百口人讨饭吃!
向皇后也点头,说道:「新妇也曾听入宫的命妇们说过,坊间将这些荒僧呼为『没头发浪子,有居室如来』,更有甚者,竟有那放浪银僧,自称『偎红倚翠大师』,洋洋得意,招摇过市!」
太后与皇后,在此刻达成一致。
都是那些不守清规戒律的荒僧,胡作非为,惹怒了佛祖,才会发生这样的祸事!
必须如此!
也一定得如此!
不然,难道还是礼佛诚心的太后、皇后念错了经?
在旁侍奉的张茂则一看这个情况,自然是连连附和,然后趁机塞了一点私货,把大相国寺里那些在东京城里放贷的和尚也揪出来,批斗了一番——张茂则的外甥,也在东京城里操持放贷的营生。
高太后和向皇后,一听连大相国寺的和尚,竟也都在放贷?!
顿时齐齐念了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慈悲为怀的僧人,不仅仅放贷,竟还使出种种毒辣手段,逼人还贷?以至有人被逼死?
简直是不可理喻!哪里还有什幺慈悲心肠?
有这种僧侣把持寺庙,佛祖如何不怒?
难怪近来有司为官家祈福,却总是没什幺效果。
原因找到了!
于是,当三省两府的宰执和翰林学士院的两位翰林学士,在阁门通事舍人引到便殿,见了帷幕后端坐着的太后、皇后,分班行礼完毕,还未来得及奏事时。
每一个人都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左相王珪,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群臣,持芴上前,奏道:「臣,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王珪,伏问太后、皇后无恙!」
「老身无恙!」高太后怒气冲冲的回答。
「本宫无恙!」帷幕后的向皇后,也是带着怒意回复。
群臣还以为,太后和皇后,乃是因开宝寺贡院失火,烧死了三个与皇室关系密切的大臣而惊怒不已,正欲解释的时候,就听着那帷幕后的太后询问道:「诸位髃臣可知,如今天下僧人之中,可有修为有成、佛法精深、持戒森严,可堪领率众僧者?」
王珪和蔡确,同时擡头,两人眼中满是惊讶。
太后和皇后,这是怎幺了?
倒是在班列中的尚书左丞、门下侍郎章惇,听明白了高太后的意思。
这位和蔡确同自福建来的执政在心中,摇头一叹:「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和地方军州上的监司官员不同。
身处两府的宰执们,日日与官家相处。
早就知道,皇帝是人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