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又亮起一盏。
这次是一个跪地的猴子,六耳破碎,手中铁棒指天。
“何为拔剑?”猴子问。
“为不平而鸣。”陈怀安答。
猴子也笑了,铁棒化作一根毫毛融入陈怀安的眉心:“跳出因果,方能拔剑。”
灯灭,再亮一盏。
身披残甲的武将,手握断枪,双目淌血,怒视虚空。
“神不可视,何以挥戈?”武将问。
“闭眼,用心去斩。”陈怀安答。
武将大笑,手中断枪崩碎,化作一道金光刺入陈怀安的双眸:“目之所及皆虚妄,心之所向即锋芒!”
灯盏接连亮起。
有以身投炉的夫妻,有咬笔断字的文士,有背对苍生的帝王……
最后,是一道白衣胜雪的背影。
那人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一道横跨万古的剑痕。
“这一剑,名为——斩仙。”
“看好了。”
那人拔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最极致的快,最极致的简。
快到连光阴都追不上,简到连大道都无法闪避。
“凡人亦可斩仙?”陈怀安笑问。
“神又如何?仙又如何?”那人收剑,“心中无神,剑下便无神。”
轰!
无数道身影,无数种意志,在这一刻汇聚成一条奔腾的长河,疯狂涌入陈怀安的识海。
那不是剑招。
那是反抗天神族的先辈们经历无数轮回,依然不跪天、不求神的——脊梁!
…
现实世界。
时间只过去了一瞬。
毕月乌的巨掌已至头顶三寸,恐怖的风压甚至已经压裂了陈怀安脚下的白玉石阶。
“死吧!”
毕月乌眼中满是残忍的快意。
但就在这一刹那。
他看到了陈怀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