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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气阴两虚,你这里附子日增5g,万一阴液被耗,岂不是‘补阳反伤阴’?”

周围的中医们纷纷露出思索之色,显然觉得何东说的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何东嘴角带笑,等着看方言,那意思是“兄弟,可不是我找麻烦,是你这方子本来有问题。”

方言却不急不躁,提笔在药方边缘添了一行字,才抬眼道:

“你说的是经方本义,我不反驳。”

“但郑太太的脉结代,不是单纯的‘气血两虚’,而是‘虚中夹瘀、阳损及阴’。”

他指着患者的舌象描述:

“舌质暗淡是瘀,舌苔薄白是寒,脉结代是阳不化气、血行不畅。炙甘草汤的生地、麦冬能滋阴,但若无附子推动,便是‘死水一潭’,补进去也化不开瘀血。”

“至于‘附子伤阴’,”方言顿了顿,指尖点向阿胶和麦冬,“阿胶烊化能滋阴润燥,麦冬15g清补不腻,与生附子6g(初量)正好形成‘温阳而不燥、滋阴而不滞’的平衡。后续增至30g,也是在密切观察舌象、脉象的前提下,我这里写了,如果出现口干、舌红,立即减附子加玄参,这便是‘动态调方’,而非死守经方不放。”

他又看向何东:

“你说经方派‘死板’,我倒觉得,经方的灵魂是‘辨证施治’。张仲景治‘脉结代’用炙甘草汤,治‘少阴病脉沉’用四逆汤,本就是因证选方。如今郑太太兼有寒、瘀、虚三重病机,如果只守炙甘草汤原方,反倒是辜负了仲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的教诲。”

听到这里何东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西装下摆,喉结滚动两下才勉强开口:

“就算你说得通,但附子毒性怎么算?”

“你直接用生附还计划加到30g?没见过你这么用的!”

话音未落,金无病嗤笑着插话:

“少见多怪……”

很好不讲道理直接鄙视。

何经纬一把拽住儿子手臂低声说道:“够了!”

何东还有些不服气,但是这会儿看到自己老爹瞪眼,才想起今天过来不是来拆台的。

可他就是气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个问题,结果还被方言解了。

现在自己继续追问,老爹又出来拦着了。

陈麦克推了推眼镜打圆场:

“学术争鸣是好事嘛…不过用药如用兵,照搬古法是纸上谈兵,随机应变才是实战,方大夫说的确实很对啊!”

方言看着脸色黑得难看的何东,知道他这会儿肯定不服气。

他放下钢笔,目光平静地看向何东,笑了笑,然后学着何东进来时候保持的“绅士模样”,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说道:

“生附子有毒,这是常识,但有毒不等于不能用。《神农本草经》将附子列为下品,说它有毒,多服久服伤人,可紧接着也说它主风寒咳逆,邪气,温中,金疮所以,这关键在‘用对地方、用对剂量、用对方法’。”

他拿起药方,点了点“生附子 6g(先煎两小时)”那一行,说道:

“生附子先煎两小时,毒性成分乌头碱会分解为乌头原碱,毒性就消减了,而温阳通脉的功效却能保留。这是祖辈传下来的减毒法子,我之前给人治病用的附子超过这个更多倍,也曾不放心自己先喝过,我敢确定我的药没有毒。”

“自己要是怀疑,就自己去试试,这比空谈毒性更实在。”

何东听到这里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方言的笑容却更加“真诚”了,他继续说道:

“至于‘加到30g……”方言抬眼看向郑先生夫妇,顿了顿说道:

“郑太太十七年房颤,心阳耗损早已不是小补能济。我设定每天增加5g,是因为她现在气阴两虚,得让身体慢慢适应阳气回升,就像冻僵的人不能直接扔进滚水里这叫‘渐进而不伤正’。”

他顿了顿,忽然问何东:

“表弟见过脉结代到极致的病人吗?那种一摸脉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停跳的,不用附子推一把,难道靠生地、麦冬等着‘滋阴’救命?”

这话戳中了要害何东虽懂理论,却缺临床实战,顿时更加语塞,本来还想着方言怎么不反驳的他,这会儿只想求着方言快别说了。

方言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而且张仲景用附子,也不是一味求少。《伤寒论》真武汤用附子一枚,四逆汤用附子一枚生用,都是根据‘寒邪轻重’调整。我这30g的上限,是针对她‘心阳不足、瘀血阻滞’的沉疴,且全程要观察舌象、脉象、真到了‘阴液耗伤’的迹象,立马减药,这叫‘知进退’,不是蛮干。”

何东想要反驳,但是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脸涨红但是还要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方言说道:

“表哥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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