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王慧媛忽然抬手按了按胸口,说道:
“刚才总觉得嗓子眼里卡著点东西,现在好像顺著药劲往下走了,连呼吸都顺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之前因瘀毒扰肺导致的细微痰音,竟还真的是淡了些。
方言赶紧上前搭脉,指尖下的寸脉不再像之前那样浮紧,反而多了丝柔和。
其他人看向方言,等著他说结论。
方言左右两只手都切脉完毕后,才说道:“应该是浙麦冬和炙甘草起了作用,生津的同时还调和了药性,把攻毒药的燥劲敛住了。”
“王阿姨,您吐出舌头我瞧瞧。”他又让王慧媛伸出舌头。
王慧媛听著照做,眾人看到王慧媛吐出舌头,那舌尖的红色褪去大半,舌根的黄腻苔边缘也开始发浅。
“舌苔也转好了,说明湿浊在慢慢化。”方言说道。
“虽然身体感觉反应不够大,但是脉象和舌象反应还是有的。”
老陶站在一旁,看著王慧媛的状態,紧绷的眉头终於舒展:
“我就说嘛,慢工出细活。这调整后的药就像给庄稼鬆土,得先把土弄鬆了,肥才能渗进去。之前攻毒药是『肥』,方主任这药就是『鬆土』的,现在土鬆了,肥劲才能慢慢往根上走。”
老陶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气啊,王慧媛的这个反应实在有点小,他都以为自己是哪个步骤整错了。
看来还得调整一下用药才行,他心里默默的想到。
陶广正拿著笔在医案上记录,听到这话忍不住问自己老爹:
“那刚才没反应,是因为『土还没松』?”
“可不是嘛!”老陶拍了下他的肩膀,“这王同志脾湿重,之前活血药减了量,湿浊堵在气血里,药劲根本透不进去。现在的药化湿后,再加上麦冬生津,等於把气血的『路』清开了,药劲才能顺著路走。”
陶广正点了点头继续写在了医案上面。
这个医案如果成了的话,就是他进研究所的第一个项目了,而且还是和研究所的主任一起做的。
不对,还得加上自己老爹,海灯大师,以及五毒医生朱良春。
这阵容还真是有点强大了,感觉像是要走上人生巔峰了。
等到自己老婆和孩子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出这么个大动静来,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想一想,陶广正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话音刚落,王慧媛忽然说:
“哎呀,突然有点想上厕所。”
说著她就要从床上起来。
不过这会儿肢体还是有些没啥力气,一下居然没起来。
方言赶紧扶著她起身,张莉也在一旁帮忙。
站起来后的王慧媛身体有点晃,不过还是很快的適应了下来,等到她站稳就和女儿一起朝著厕所走去。
这时候老张小声对著方言他们问道:
“她这个平衡问题,什么时候能解决啊?”
方言接过话茬说道:
“用西医的解释来说人体的平衡功能依赖大脑中枢、前庭系统、视觉系统、躯体感觉系统的协同作用,其中大脑的小脑、脑干、顶叶是平衡调节的关键中枢,这个脑胶质瘤如果侵犯或压迫这些区域,会直接破坏平衡调节通路,从王阿姨的状態来看,她的平衡影响目前处於轻微、早期阶段,陶先生的攻毒药逐步清除瘀毒,会减轻对脑组织的压迫和血供影响;另一方面,调整后的补气健脾药和浙麦冬,能改善全身气血循环,为平衡中枢提供更充足的营养支持。”
“只要不出意外,隨著治疗推进,瘀毒消散、肿瘤进展得到控制,她的平衡功能大概率会逐步改善。”
方言想起前世陶广正在1993年的那个医案,方言说道:
“快的话应该就是十几天,慢的话也不会太久。”
方言说完后,老陶同志也说道:
“方大夫说的没错,接下来治疗后,王同志的情况应该会越来越好的,你不用太担心。”
听到方言和老陶的话,老张终於算是放心下来。
另外那边,回来后王慧媛笑著说:
“尿的顏色比早上浅了,之前像浓茶,现在有点像琥珀色,而且上完厕所腰眼也不发沉了,之前总觉得腰上坠著块石头。”
老张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王慧媛身边,对著她说道:
“那再试试弯弯腰,看看腰还僵不僵?”
王慧媛依言轻轻弯腰,手指能碰到膝盖,她惊喜地说:
“哎呀,能弯下去了!昨天弯到一半就疼得直不起身,现在一点不疼,就是有点酸。”
“酸是好事!”方言笑著说:
“酸说明气血开始往腰上走了,之前瘀毒堵著,连酸的劲儿都没有,现在酸了,就是瘀毒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