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这地儿昨天出了两条二斤多的鲤鱼,今儿个我特意早来占的,你们得往西边挪挪。”
老胡刚蹲下身整理鱼竿,闻言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渔具:
“大爷,咱这渔具可不是吃素的,不抢您的窝子,就在这儿试试。”
他说著从包里掏出鱼竿,掂量了两下,对著方言和陈大导他们开始传授经验:
“我以前在大马和香江玩过海钓,这个选位得看水流,这湖里虽没海浪,但也得找深浅交界的地方,鱼都爱在这儿扎堆。还有拋竿的时候得稳,手腕发力,別让线缠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唾沫星子都快溅出来,旁边的老爷子忍不住乐了,吐出个烟圈:
“这位同志,您这说的是赶海吧?这可是什剎海,小湖子一个,哪来的海钓规矩?这儿的鱼精著呢,得用细竿软线,饵料要鲜,跟海里的大鱼不一样伺候。”
老胡愣了一下,瞥了眼老爷子脚边的鱼桶,里面果然只有一条巴掌大的小鯽鱼,尾巴还在轻轻摆。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爷,您这鱼也太小了,我钓过的最小的鱼都比你这大!”
“嘿,你这年轻人!”老爷子不服气地磕了磕菸斗,“钓鱼钓的是乐子,不是大小!我在这儿钓了十年,哪块水域有啥鱼门儿清,你那海钓的法子在这儿不好使!”
两人一搭一唱,引得周围几个钓鱼的老头都笑了,方言和陈大导也跟著乐,手里不停活儿,麻利地调漂、掛饵。大姐夫没说话,跟著老胡的样子摆弄鱼竿,老崔则安静地坐在边上,帮著递东西。
“行了行了,都开钓吧,看谁先上鱼。”方言笑著打圆场,率先把鉤拋了出去,浮漂“咚”地落进水里,立得笔直。老胡和老爷子也较上了劲,各自盯著自己的浮漂,大气都不敢出,湖边瞬间安静下来,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鱼竿被风吹得轻晃的响动。
一刻钟过去了,浮漂纹丝不动。老胡皱著眉,又调整了下饵料:
“奇了怪了,这鱼怎么不咬鉤?”
老爷子也咂咂嘴:“今儿个鱼口是差,往常这时候早有动静了。”
陈大导和大姐夫他们更是连鱼星子都没见著,急得时不时提竿看饵料。
方言盯著浮漂看了会儿,站起身说道:
“换个地方,这地儿底下肯定没鱼窝。”
“哎,別急啊!”老胡连忙拦住他,“钓鱼哪能这么没耐性?再等会儿,说不定鱼就来了。”
老爷子也附和:“就是,这钓鱼得沉住气,哪能说换就换?”
大舅哥也一样,他在广州那边插队的时候也钓鱼,给方言说道:
“你得耐心点!”
方言摆摆手没多解释,拎著鱼竿往西边走了几步,离老胡他们也就十来米远,刚好在两棵柳树中间。
这儿的岸边稍陡些,水面上飘著几片柳叶,他连窝都没打,直接把鉤拋了出去。
他有预感,今天要是还在那边坐著,大概率是要去菜市场买鱼了。
他人生感悟就是不要和倒霉蛋凑一块儿。
刚才那大爷鱼没钓几条,就嘴硬。
看了下手錶,至少留半个小时回去吃午饭,现在时间也不多了。
看到方言挪位置,大姐夫也拿著杆子走了过来。
他在草原上长大,还从来没钓过鱼呢。
今天过来纯属是玩新鲜的。
就在大姐夫下杆后,方言发现自己的浮漂突然往下一沉,紧接著就被拽得往水里拖。
“誒!”大姐夫看到后,当即对著方言提醒。
“有了!”方言手腕一扬,鱼竿瞬间弯成个漂亮的弧度,水里传来清晰的拉力。
老胡和老爷子都猛地站起身,眼睁睁看著方言往上收线。
水里的鱼应该不小,力气还挺大,鱼线在水里切的呜呜作响,方言也用出了抖大枪的劲头和鱼较劲。
“嚯,这力道?!”一旁看著的老爷子直接放下自己鱼竿,站了起来朝著方言这边观望。
接著周围的钓鱼佬们判断:
“这是弄到大鱼了?”
“这鱼小不了,至少三斤往上!”
方言旁边叼菸斗的老爷子,菸斗往马扎上一搁,乾脆站起身踮著脚看:
“好傢伙,这线拉得『呜呜』响,怕是撞著湖里的『老寿星』了!”
他钓了十年什剎海,也少见这么生猛的咬口。
周围几个钓鱼的老头闻声全围了过来,原本安静的湖边瞬间炸开了锅。“这小伙子运气绝了!刚挪窝就上大货!”“你看那鱼竿弯的,可得抓稳了,別让鱼跑了!”议论声里混著脚步声,连卖堆儿的小贩都暂时停了生意,凑在人群后面张望。
水里的鱼显然不甘心束手就擒,猛地往湖中心窜去,力道带著方言的胳膊都晃了一下。“別急著硬拉!往岸边带!”老爷子急得直跺脚,比方言还紧张,“顺著它的劲儿来,耗它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