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浮动胭红软香,甜润细腻,让人心神微微沉醉。
正房南向圆形轩窗,挂着紫铜镶嵌鸟驾,上头停一只雪羽黄冠鹦鹉,盼顾生姿,十分有趣。
黛玉的身影在窗口出现,穿浅金桃红撒花褙子,领颈衣袖缀着雪白裘毛,衬得脸似芙蓉,俏美夺目。
「紫鹃,快拿食水和鸟食过来,我来喂喂鹦哥。」
贾琮见轩窗人影闪动,紫鹃拿着一把小铜壶,还有一个白瓷描花小罐。
说道:「姑娘也太促狭,什幺名字不好起,偏叫这小东西鹦哥,拿着我取笑呢。」
贾琮听了不禁暗笑,紫鹃说这话是有缘故,因她原是贾母的二等丫鬟,便叫鹦哥,跟了黛玉才改名紫鹃。
黛玉笑道:「哪个要取笑你,你原本的名字好听呢,就是因为服侍我才改,搁在那里不用可惜。
这小东西是只鹦鹉,叫它鹦哥又好听又亲切。」
主仆两个正说着笑,黛玉正看到贾琮进了院子,正朝着这边走来。
笑道:「三哥哥来啦,今日下衙好早,本就想找你说话,可巧就来了。」
那鹦哥也在旁边凑趣,摇头摆尾的叫道:「三哥哥来啦!三哥哥来啦!」
黛玉和紫鹃被逗得咯咯娇笑,黛玉不住的往鸟驾上添水叫食,嘴里哄道:「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可惜鹦哥是只笨鸟,哪就有那幺灵光,只忙着琢食鸟粮,被黛玉催得急了,只会学舌:「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黛玉听了不禁有些气馁,紫鹃倒被逗得笑不停,黛玉见贾琮虽也笑,似乎有些兴致不高。
好奇问道:「三哥哥这是怎幺了,莫非哪个惹到你了,怎幺看着一脸不自在。」
贾琮笑道:「看来我真是没有城府,有一点不高兴,都让妹妹瞧出来了。」
黛玉笑道:「紫鹃,快去给三哥哥沏茶,我和三哥哥去书房里说话。
三哥,你这时辰就回府,在衙门里受气了不成,说给妹妹听听,哪个还有本事气到你,让我听听稀罕。」
黛玉笑着将他按在椅子上,紫鹃正端了茶盘进来,黛玉亲自接了茶盅放到贾琮手里。
贾琮说道:「哪里是衙门里的缘故,不过西府那边出了糟心事,虽容易解决,到底觉得麻烦。」
他见黛玉水润润双眸,只是盯着自己瞧,正等着自己说下去,便把方才荣庆堂上事情,经过来由说了一遍。
……
黛玉听了叹息:「我真就看不明白,二舅母也是官家太太,身上还有五品诰命头衔,该是见过世面之人。
虽说二房迁到东路院,但有西府公中供养,二舅母娘家又有根底,一辈子荣华富贵绰绰有余。
为何还算计这些银钱生意,还要从晚辈手中分润财货,让人听了颇为不堪,里外都失了大家体面。
况且鑫春号是三哥哥所创,论理便是大房自个儿产业,太太隔着房头牵扯牟利,这在世家中也是犯大忌的。
二舅母要这幺多银子何用,还不如多教导宝玉,让他多些懂事出息,那才是最要紧之事。」
贾琮笑道:「二太太做了十几年当家太太,觉得荣国便应该是二房的,大概觉得我抢了宝玉的东西。」
黛玉小嘴一翘,说道:「要是有这意思,倒是真正可笑,就凭宝玉的性子,给了他荣国世爵,他如何担当起来。
要是他担了爵位,又闯出什幺祸事,再说那些抨击贵人的瞎话,可不是他一人遭殃,阖家都要获罪。
如今三哥哥支撑门户,家中各人都过得安稳,宝玉既不能读书,安居家中,衣食富足,也是极好,大家安生。
二舅母也是年纪历练之人,该看清楚这些根底,一味争强好胜,也是好没来由的。」
贾琮笑道:「要是个个都像妹妹通透,家里可真就里外太平,也不需我扯紧脸皮说话。
这其中还有老爷、三妹妹的情面,轻不得重不得,办起事情极不爽利,就怕二太太还不肯消停,往后又生出事来。」
贾琮说的有些疲倦,突然感到有清凉柔腻的手指,伸到自己两边太阳穴,轻轻揉搓起来。
鼻中闻到黛玉身上清甜香软的气息,沁人心扉,神魂飘荡,整个人似乎都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