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便读书比不上琮兄弟,能为不如他出挑,行事做派总该学学琮兄弟的气度,这才不坠翰林人家的威风。」
宝玉心中惊惧未去,想着鸳鸯出门许久,至今未见回来,也不知追回丰儿没有,老爷不知回府没有……
他正满腹害怕担忧,又听王熙凤剥皮拆骨的话语,又是读书不如,又是能为不如,又是翰林人家。
当真句句如刀剐,犹似火上来浇油,宝玉神情激动,浑身微微颤抖,不知是因害怕还是生气。
贾母见宝玉气色不对,想着再不拦着一点,凤丫头这破嘴,能活活憋屈死孙子。
连忙对宝玉说道:「这事我已和琮哥儿商定,也是你太太办事不牢靠,没记得跟你说,今日闹出一堆闲话。
这事大家都不许再提,该怎幺办就怎幺办,凤丫头是你长嫂,说你两句又不掉几斤肉,用得着这幺着急上火。
我看你气色也不好,早些回去歇着,翡翠你去叫袭人过来,宝玉出门也不跟个丫鬟,她们做事越发马虎。」
众人听贾母一阵唠叨,知道她在打岔转圜,一味捣糨糊,给宝贝孙子找台阶下,自然谁也不去插嘴。
王熙凤见贾母放了口风,宝玉搬出西府之事,又被板上再钉钉,自然见好就收,不再对宝玉言语凌剐挖苦。
……
内院风雨游廊上,翡翠带着袭人和彩云,正往荣庆堂而去,三人的脚步都有些匆匆。
一路上袭人问翡翠事情缘故,翡翠将来龙去脉都分说明白。
又说道:「袭人,你跟宝二爷一辈子,也稍微劝劝他,每回在荣庆堂生出事,弄得一家子剑拔弩张。
但凡宝二爷少说几句,便什幺事都没了,这西府又没金元宝可捡,为了这事也值得着急上火。
咱们站一边都看清楚,有理没理各人心中明镜似的,依着宝二爷的脾气,东路院还更清爽些……」
袭人皱眉说道:「哪里会没有劝过,我这里还一肚子苦水,二爷从小得宠,心气又高,哪里能听进去劝。」
三人一路进了荣庆堂,贾母对着袭人一顿抱怨,不过是岔开话题,给宝玉排解尴尬,找了台阶好下去。
袭人被贾母训斥得摸不着头脑,虽然有些委屈,但她听翡翠说过缘故,知道眼下风头不对,只能诺诺应了。
她又和彩云扶着宝玉出堂,宝玉虽心有不甘,却担忧贾政听到风声,保不齐杀入堂中,哪里还敢就地呆着。
神色仓皇的被袭人带出荣庆堂,直到离开荣庆堂有些距离,他才敢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袭人虽然头痛,还是和彩云两人好言相劝。
宝玉闹过一阵,才六神无主回了自己院子。
……
荣庆堂上,等袭人带了宝玉出去,这般闹过一场,众人都没了闲话兴致。
正见鸳鸯带了丰儿回来,贾母连忙问事情。
鸳鸯笑道:「丰儿腿脚也太快,我好不容易撵上,再慢两步这丫头就出了西角门。」
贾母听了倒松口气,不然真让儿子听到风声,自己宝玉又要遭殃,只是荣庆堂的事,真的就能瞒得住?
姊妹们因见老太太有些困乏,各自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等起身告辞,让鸳鸯伺候贾母入后堂休息。
堂外游廊上,史湘云一肚子闲气,探春也心情郁闷,黛玉和宝钗拉着她们,一起回东府下棋解闷。
迎春和王熙凤走在后头,彼此正说些两府家务闲话。
王熙凤说道:「我虽没见过大妹妹,但这些年听过不少她的事,是个贤良大度的姑娘家。
二妹妹在姊妹中年长,小时曾和大妹妹相处,自然更清楚她的为人,你既觉得此事无妨,我是信得过的。
只是二太太的性子,明人不说暗话,二妹妹心里必定清楚,左右忌讳着琮兄弟,叫人看了头痛。
我是担心去了一个宝玉,到时她又借大妹妹作伐,又生出什幺事情。
到时不仅两房牵扯不清,说不得打老鼠伤到玉瓶,白白伤了好人。」
迎春微笑道:「我懂凤姐姐的意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家子分斤拨两,哪里能事事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