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贾琮封爵立府,后来又加袭荣国府,因成为贾家两府家主,位份才和贾母持平。
身边的五儿、晴雯才升为一等丫鬟,英莲甚至不算丫鬟,是个戴项圈的寄养童媳,后来的龄官也不在此列。
芷芍因受过皇后赐礼,贾家更不敢以丫鬟视之,定了和姑娘同等二两月例,这些都是贾琮身为家主的排场。
宝钗想到姨妈自迁居东路院,失去西府主母之权,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愈发将往日体面看的要紧。
玉钏可是她仅有的一等丫鬟,怎幺会这幺轻易给人?
……
贾琮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觉得蹊跷,这不合二太太惯有的性子做派。
怎幺会秦显家的出言恳求,二太太也不直言拒绝,只用玉钏未到及笄之年,暂且拖延推托。
要知道这种理由,根本不顶事,玉钏终归会长大的,不过将秦显夫妇多拿捏些时候。
二太太心中其实已想定,要将玉钏配给秦勇,这简直是拿黄金兑烂铜,匪夷所思,不由得人不怀疑。」
宝钗听了贾琮这番言语,心中也有所醒悟,觉得事情确有些不寻常。
说道:「琮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原只想到姨妈拿玉钏笼络人心,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贾琮说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但有反常,必有根源。
我现在虽看不出究竟,但二太太和秦显夫妇,或者和这个秦勇之间,不会是家宅笼络这幺简单。
必定有旁人不知的瓜葛,否则不会如此许以重利。」
……
宝钗听得心中吃惊,仔细思量贾琮话语,隐约觉得他的猜测必定没错。
自己虽也算敏慧之人,毕竟只是阖于内宅,见识思虑有限,没有琮兄弟在外头经世,思虑更加周全细密。
一旁金钏听了贾琮之言,越发忐忑不安,没想到妹妹的事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棘手。
她心中惊惧不定,忍不住跪倒在地,说道:「三爷,我的性命是你救的,如今妹妹也沾惹上祸事。
我妹子平日话语虽不多,骨子里却是烈性子,要是被逼的急了,必定会去走绝路。
求三爷开恩也救救玉钏,我们姐妹一辈子不忘三爷仁义,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三爷。」
贾琮见她梨花带雨般,俏脸上既有激愤之情,更多的是彷徨无助,心中微微一软。
一把将她扶起,说道:「我是两府家主,家中有不平之事,我既已经知道,就不会坐视不理。
我和玉钏说过几回话,也是个周正的丫头,她自己不愿意,我就不会让旁人强迫她。
我自有法子处置此事,你们暂且不要声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
宝钗问道:「不知琮兄弟有什幺好法子?」
贾琮说道:「如今大房和二房尚未分家,二房丫鬟身契都在公中存放,论理公中可以调配辖制。
但玉钏从小就是二太太贴身丫鬟,身份和旁的丫鬟不同。
里面又有老爷的脸面,上头还坐着老太太,里头外头多少人看着,不好直愣愣去插手,以免惹出不必要风波。
其实最便宜的法子,便是我找老爷说话,只要他不允玉钏的亲事,这事就绝对成不了。
只是这样做虽然痛快,但二太太知道我插手此事,她拿我是没有法子。
可就迁怒到玉钏身上,以后她在二房只怕要受罪,即便可以另想法子,那也是多费周折。
所以只能在秦勇身上下功夫,如果他是个善人,倒真的无处下手,可他是个奸劣之辈,事情就简单许多……」
……
宝钗和金钏见贾琮胸有成竹,也都各自放下心来,又眼看着即将日落,宝钗便告辞离去。
等到宝钗走后,贾琮依旧思绪不停,方才有些话语,他并没有和宝钗说透。
以王夫人的性子,她对秦显夫妇,还有名声狼藉的家生奴秦勇,似乎有些过于偏向,这让他心中暗生警惕。
其实解救玉钏之事,对贾琮来说并不太难,但此事背后的不明之处,他却不想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