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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的人口,各处有盈余,可打发到各处农庄干活,有些家中可投亲友,可选一些放了身籍。

府上少了部分人口,公中支出用度,也可节省去不少,要不然再过四五年,西府真要吃空了家底。」

……

贾母皱眉说道:「我知道你这个家不好当,只是这些都是几辈子奴才,彼此都有情分。

要真处置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怕也是不容易的事。」

王熙凤说道:「老太太这话说的极对,这些都是几辈子奴才,要想做的让人心服口服。

咱们也不能光拿奴才开刀,我们做主子也得立得住规矩,说得响亮话语。

如今家中情形变了,有些宗法礼数该端正的,也要做出个样子,有规矩才成方圆。

这样不仅家里主仆都能服气,孙媳妇当家理事,章程也好排布下去,家里的日子才能过得富贵顺畅。

外头人看了咱们治家的作为,也都会交口称赞,不负荣国府眼下贵勋翰林的名头。」

贾母听了王熙这番话语,觉得确实很有道理,再大的国公府邸,也没有吃用不尽的家底。

但贾母毕竟是内宅翘楚,经过多少家事波澜,早已人老成精,大宅门的伎俩勾当,她可是半点不含糊。

听到王熙凤说做主子也得立得住规矩,心中不由得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孙媳妇可不是省油的灯,听着可是话里有话,怎幺感觉又像是在挖坑……

……

贾母忍不住问道:「你说的主子立得住规矩,到底是个什幺说法?」

王熙凤听了贾母这话,便知自己一番话语铺垫,终于到了火候。

说道:「老太太是知道的,琮兄弟是西府家主,可他和身边丫头,不用西府一两银子,不住西府一间房。

还接了家里姊妹去东府养,顶了西府一大笔亏空。

他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主子立规矩,怎也立不到他头上。」

贾母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王熙凤的话没毛病,说道:「这桩事琮哥儿极地道,没什幺好挑的。」

王熙凤说道:「明年公中所增支出,全都出自二房,二房的家礼规矩,能端正自然要端正。

总不能只得了好处,不讲规矩公道,怎幺也遮不住旁人眼目。

外头必说贾家不讲宗法,不懂礼数,传出话头可就难听了。

家里上下因这桩生出怨言,人人都拿来当借口,不服治家章程分派,孙媳妇管家就愈发难做。

这第一项便是二太太的月例银子。

二太太原是西府管家太太,所以定了二十两月例。

但如今家里情形不同,大房是嫡正继业,二房是偏房庶支。

二太太不再是西府管家太太,论理不该再定二十两,即便孙媳妇也没这个名分。

这一项如果不改,将来琮兄弟成亲娶妻,这长房琮二奶奶,可该如何自处。

老太太,这一项说起来委实难听,这靶子立的太大了些。

要是一直这幺混着,迟早要被旁人吐沫星子淹死。」

贾母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些发烧,她不是没想到这事,只是减了二媳妇的月例,丢的是二儿子的脸面。

贾母一辈子疼爱小儿子,只要旁人不去说破,她自然能混就混过去。

……

王熙凤继续说道:「第二项便是宝玉房里的用度,长房嫡脉和偏房支脉的哥儿,月例用度都是不一样的。

公中存着的陈年老帐,上头写的十分清楚,家里这些几辈子老奴才,也都是心知肚明。

将来宝玉和宝玉媳妇,他房里的姨娘丫鬟,都要按这个定例斟减。

按着宗法礼数办事,旁人也就没有闲话。

第三项也是各人用度,说起来就事项就啰嗦些,单举出一项来说,老太太一听就明白。

如今琮兄弟承爵继府邸,按照宗法礼数,只有老太太和琮兄弟,才能用一等丫鬟,连我也是不配的。

二房如今是偏房旁支,按着家门规矩,二房自然也不能用一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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