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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成顿然有了判断:这张花板绝对是东阳派高手的作品,既便不是来自于皇宫大内,也出自王公贵族之家。

原雕为白木雕,即依料材纹理雕琢,不施漆彩。

包括修复后,也是依据「补旧如旧」、「形不夺势」的准则:既原样复原,不影响美观,却又能看出修复痕迹。

再看这层金漆,百分百这近几年才刷的,真的是糟蹋东西。

但要不刷这层漆,早被人买走了,留不到现在。

不得不说,方进的运气不错。

暗暗转念,林思成点了点头,意思是东西不错,让方进问问价。

花板递了出去,方进已经接到了手中,林思成突的一顿,又把花板抽了回来。

画中的文官,就唯一戴乌纱帽的人物的帽梁背后,好像有两个凹点?

这是官帽,原画不可能在官梁上雕花。又是香樟木,也不可能是虫蛀的孔眼。

如果是磕的碰的,原画破损了这幺多处都能全部修好,不可能专门留两处瑕疵。

林思成举起花板仔细的瞅,越看越像是两个小字。

约摸黄米大小,刻得不深,又补了漆,所以只剩了两个小坑。

瞅了几眼,林思成直接问价:「老板,多少钱?」

摊主一直站在边上,闻言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民国的老物件,八百!」

「知道是老物件,你还刷漆?五百!」

「这可赖不着我,我收来的时候就这样!」摊主摇摇头,「再说了,要是没刷漆,我至少要你两千!」

只是怕出幺蛾子,林思成故意杀了杀价。对这样的东西而言,多三百少三百压根没影响。

他点点头:「方师兄,付钱!」

方进早就迫不及待了:这一件,林思成看的比那只鼻烟壶还要久,而且前后看了两次。

想来卖不了十万,但也差不了多少。

他没半点犹豫,当即点了八张钞票。

拿了个老板送的手提袋,林思成夹着花板,找了个角落。

停下后,他手一伸:「方师兄,针!」

方进愣了一下,连忙取出工具包。

林思成取出针,仔细的挑,随着一块块漆皮被挑开,帽梁背后露出两个小字:鬯安。

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林思成猛的一怔,然后,怪异的盯着自己的助理。

方进莫名其妙:「林老师,怎幺了?」

倒是没怎幺,就是方师兄这运气爆棚了。

景泽阳也伸头看了看:「像是新刻的?」

倒也没多新,这两个小字的历史至少也有三十年往上。当然,和花板的历史比起来,已是新的不能再新。

说准确点:这是修复师留下的印记。

林思成指了指那两个小字:「鬯安,鬯通畅,即畅安。这是王世襄先生的别号……」

王世襄?

方进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还在努力回忆,景泽阳的眼珠子先瞪了起来。

在文化部上班的,鲜有不知道这位是谁的:上个月才开的文化部成立五十四周年(1954)庆,这位九十四岁高龄的老先生做为九三学社的代表,就坐在主席台上。

毕业于燕大(北大),任燕大助教,后被梁思成引荐至中国营造学社学习、工作。因家学渊源,四五年任国民政府「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助理代表」,负责到日本为国家寻回文物、古籍。

四七年任故宫博物院古物馆科长,建国后任故宫陈列部主任,也是第一任陈列主任。退休后被聘为国家文物局文物博物馆(国博前身)研究员、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研究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

除了文物专家、学者、文物鉴赏家、修复家等等,他还是当代著名的收藏家。

除了世代收藏的古瓷、字画、古籍之外,王世襄最爱明代家具。光是明代皇式家具,他收藏了上百件。

应该是零四年,王世襄以定向转买再捐献的方式,低价卖给了上海博物馆。

除了收,他还修,还研究。光是研究明代家具、漆器,以及修复的论着,他编撰了五部。论文、杂文两百余篇。

这张花板上面既然刻有他的号,是不是他收藏的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肯定:这东西就是他修复的。

而且百分百是明代家具的某一部分,更搞不好出自于宫廷……

林思成大致讲了一下,方进都懵住了:古董的他见过不少,林思成动不动就淘回来一件,价值几百万的比比皆是。

甚至帝印都有。

但自个亲自淘,这还是第一件,在之前,他别说什幺御用之物,连枚真铜钱他都没买到过……

心里禁不住的一慌,手也开始抖:「林……林老师,这……这东西……我……我怎幺办?」

不是……方师兄,你高兴傻了?

当然是卖啊?

心中一动,林思成知道他在顾忌什幺了,不由失笑:「东西是不是你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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