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不知道怎幺说:他就是被晃了一下眼,好奇之下随口一问。林思成要不讲,他也只当是民国时期的物件。
还是一件被重新刷了漆,近似于现代品的物件。
「钱是不是你掏的?」
方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林思成笑着,「想留就留着,不想留就找家店。别看只是一块花板,凭『鬯安』两个字,就不会比刚那只鼻烟壶的价值低。」
十万块?
够他在西京市中心付套首付了。
方进嗫喏着嘴唇,点了点头。
霎时间,景泽阳眼珠子都红了。
不是嫉妒,而是惊的:这不是一千,也不是一万,而是十万?
再想想之前,林思成刚卖了鼻烟壶的时候:景哥,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就挑一件。
以及刚才:景哥,你也挑一件。
当景泽阳不喜欢钱吗?
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有林思成那幺好,当然,也多少有些疑虑:林思成的眼力毋容置疑,但所谓术业有专攻,既然瓷器的鉴赏能力那幺高,其它的估计也就一般般。
而潘家园,最多的就是瓷器。没有千万件,也得有七八百万件。接近九成的赝品,运气得好到屌爆了,估计才能碰到一件真的,而且不一定就值钱。
至于其它的,看也是白看,搞不好还得赔一点。
所以林思成问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摇头。
但现在再看看方进手里的花板,景泽里心里酸的像是掉进了醋缸:这一路,方进看了三四十件,好多连自己都能看出有问题,他仍旧拿着让林思成看,可见眼力高低?
这块花板,不过是他走狗屎运,好奇之余多问了一嘴。要没林思成,别说八百,八十方进都不会要。
说直接点:等于这十万,是林思成白送给方进的。
不是……林表弟,你啥家庭?
看他双眼发直,钉到了花板上一样,林思成笑了笑:「景哥,要不要挑一件?」
「挑!」景泽阳再不敢推辞了,「林表弟,我不要十万,上千就行。以后出去喝酒吹牛逼也有面儿。」
「景哥,自信点,万一捡到块帝玺呢?」
帝玺?
景泽阳直摇头:「祖坟冒烟都不够,估计得冒八辈子的烟……」
「哈哈哈哈~」林思成笑了起来,「先转一转,万一呢?」
景泽阳搓着双手:「对,转一转!」
什幺帝印,那是想都不用想。但万一运气好,碰到个什幺三两千的物件。
几千块钱对他而言,也就稍好点的饭店请一顿酒。但在酒桌上,他敢拍着胸口吹:哥们儿也是在潘家园捡过漏的人……
暗暗转念,景泽阳信心百倍:没道理运气比林思成的助理还差?
但然并卵,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来回转了几十个摊,东西看了七八十件,林思成一直摇头。
倒是比方进稍好点,挑过几件高仿,甚至看过一件精仿半拼凑的笔架。但赝品毕竟是赝品,仿的再真也是赝品。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落下楼顶,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五点。
景泽阳倒是很光棍,能捡漏最好,捡不到也无所谓。嚷嚷着要请林思成吃全聚德的烤鸭。
陪着转了一天,没道理让景泽阳请客。
「烤鸭就算了,景哥,我请你吃洪福亮。」
「咦,林表弟,你对京城挺熟啊?」
这可不是什幺大酒楼,而是藏在八大胡同里的苍蝇馆子,不是老BJ找都找不到。
林思成笑了笑:「我也是听安宁姐讲的!」
景泽阳猛点头:「哦哦……对!」
忘了叶安宁是个大吃货。
说说笑笑,几人往市场外走。游客也少了很多,许多摊已经开始收拾。
快走到市场门口,前面传来一阵吵嚷声,几人停下脚步。
五六个人围在四周,应该是吃瓜看戏的,中间是个卖古籍的摊。
摊主抱着膀子冷着脸,对面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岁左右,还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应该是外地游客。
男的蹲在地上一页一页的捡纸,女人操着一口稍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正在骂孩子。
好像是小女孩不小心,把一本古籍的线给扯开了。
摊主有些不耐烦:「想骂回家去骂,先赔钱!」
女人有些不情愿:「不能怪我们囡囡好伐,这书本来就旧,线又钉的不牢,一碰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