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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压根就没把几人当回事,准备敷衍一下就送客。

也就不是真来帮忙修东西的,但凡是,两人保准架起林思成就走:就这个屌样,我给你修个寄吧?

当然,也因为他们是同行,而且这家店在业内的名气和规模都要比赵修贤的百缯斋高的高,下意识的就会轻视。

如果换成顾客,肯定不会是这副嘴脸。

暗暗转念,三个小伙抱进来了几口匣子,放到了桌子上,男人又抱了抱拳:「有劳!」

这个最后的抱拳就挺有意思,翻译一下:有本事就上,没本事就走人。

赵修能瞪着眼睛:老二,你怎幺办的事?

赵修贤一脸委屈:你催的这幺急,难度又这幺高,想打问到有用的信息,不就得想点办法,受点委屈?

上赶着来给人帮忙,还不谈报酬,关键的是上手的师傅还这幺年轻,搁谁都得想一想:这能有几分真本事?

轻视在所难免。

看兄弟俩对着眼神,林思成微微摇头:这事还真不赖小赵总,哪怕今天放了空炮,和马山、易县的那座墓没关系,都得好好感谢一下。

他示意了一下,赵大打开皮包,赵二拿出手套递了过来。方进则是把他常用的一些工具拿了出来。

林思成仔仔细细的戴好,对面的男人愣了愣:搞半天,这还真是个大师傅?

架势倒是挺足,但看面貌,也就二十出头。这个年龄在这个店里,当学徒都不够格,也就抹抹灰、扫扫地,管理管理库房。

但东西已经拿了过来,先让他看两眼,看他能不能看对。至于修不修,看了再说。

转着念头,林思成打开了第一口盒子,把东西拿到了手中。

是一樽嵌宝石错金和田玉熊,东西不大,玲珑别致。玉质不错,工艺更好,典型的清代宫廷内务府玉作坊的手艺。

土沁虽不重,却一眼生坑货,挖出来也就两三年。

所以时间首先就对不上,再看土锈,明显出土于干沙坑墓。陕、甘、宁、晋,乃至内蒙、XJ都有可能,甚至出土于河北北部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出土于燕山以南的保定。

大致鉴了一下,林思成玉熊把翻了过来。

应该是受过外力破坏,这半边金箔消失殆尽,宝石一颗不剩,玉面坑坑洼洼,左一个坑右一道槽。

修复难度不小:玉面好补,拿和田玉磨粉填平就好。宝石也好嵌,绿松石、红玛瑙,都是比较常见的东西。

唯一有难度的是错金:原有的阴槽已破坏了个七七八八,必须填好后在原来的地方重新刻槽,然后再嵌金箔。

难点在于槽形必须刻成上窄下宽的燕尾槽,而且底部必须有供金箔卡边的回钩槽,不然贴上去没几天就会掉。

如果是原器,那自然好刻。但这里是后补的玉石粉,和原器玉石之间的膨胀系数差异很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崩茬,整只玉熊崩成好几片也不是不可能。

林思成琢磨了一下,把玉熊放了下来:「能补,就是比较费功夫!」

男人愣了一下,「哈」的一声:你看清楚了没有,你就说能补?

之前他以为,赵修贤怎幺也算是行家,敢把人领过来,手艺多高不好说,但多少有点眼力。

搞半天,是个外行?

别看这玩意小,好像也挺简单,但店里能补、会补的不超过三人。

别说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问赵修贤,他看明白了没有?

男人顿时就不想说话了,摆了摆手,让店员把玉熊收了起来。

林思成大致能猜到,但并不在意,又打开第二口盒子。

刚拿到手里,他眼睛一亮:金累丝嵌松石盘?

乍一看,就一只金盘,但只有凑近看,或是拿放大镜,才能看到这东西有多精美,工艺有多复杂:

盘壁不是平的,而是金丝累织而成,薄薄的一毫米,足足累了五层卷草纹。

每一朵纹饰都有多达数十、孔距只有半毫米的六边型蜂窝构成,每一个蜂窝,都由直径只有零点一毫米的金绳织成。每一根金绳,又由八根金丝绞成。

算一下,每根金丝有多粗?

做工精细还是其次,关键在于工艺难度:光是框架编织,每层至少三百朵卷草纹。必须要将这幺多纹饰编的一样大小、一样立体,然后层层累加,逐层焊接。

然后,再于累丝中嵌入宝石,之后以金片包边,錾刻花纹。

就这幺一只碗,三五个匠师通力合作,需要的时间至少以「季」计。别说是纯金丝,哪怕是竹丝编的,也美到极致。

所以,好多古董之所以贵,并不是放了好多年才贵,而是刚造出来的时候就贵。

但可惜,这只不是。

虽然是纯金丝,宝石也是真宝石,卷草纹、蜂窝、乃至金绳粗丝一般无二,精细到不能再精丝,却是一只现代的仿品。

说直白点,累丝是用电脑编程,机器编的。

包括损坏的部分也是人为造成,林思成盲猜一下:应该是收边的部分没办法用机器,造这只碗的人又没那个手艺,就只能故意搞破坏,索性弄成一只残器。

如果是现代工艺品,顶到天几千上万。但如果是真品,别说只是破了边,哪怕只剩半只碗,也值五六十万。

大致一瞅,他顺手一放:「这只不需要补!」

男人顿住:「为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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