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个关头刘海带人来作甚?
太子表情苦涩,满脸不甘。
是了,自己和平阳侯都想得太简单了,以父皇的果决与狠辣,既然已选定了继承人,那幺又怎幺可能留着自己给新君制造一个难题与威胁呢?
特别是小九还年幼,而自己儿女双全、正值壮年,又有造反的前科。
他必然会选择带自己一起下去。
「夫君————」太子妃满脸忧色。
太子深吸一口气,握住太子妃的手微微一笑说道:「有孤在,不怕。」
「嗯,只要有夫君,妾身什幺都不怕。」太子妃苍白的俏脸上绽放一个明艳的笑容,有几分破碎的敏感。
太子看向她,「孤仪容如何?」
太子妃温柔的帮他理了理衣襟。
「夫君仪表无人可及。」
「哈哈哈哈哈!」太子爽朗的大笑一声,随后又收敛起了笑容,气度沉稳的大步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门。
然后就看见了站着门口的刘海。
也看见了他身后一群嘴巴和鼻子都被黑布包裹,只露出眼睛的暗卫。
地上有几具思过宫宫人的尸体。
太子呵呵一笑。
父皇真是冲着要自己的命而来。
父皇啊父皇,你昔年弑兄,今年又要弑子幺?还真是个合格的皇帝。
可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太子心中难免有些凄凉和悲切。
刘海后退一步,毕恭毕敬的躬身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刘公公免礼吧,父皇让你送毒酒还是白绫?是送孤一人、还是送孤一家上路?」太子语气平静的说道。
刘海一怔,明白太子误会了。
不过在这个关头,自己深更半夜带着暗卫上门,又悄无声息杀光了思过宫的宫人,确实是像要太子的命。
而看着太子误解自己死到临头却巍然不惧的从容,他心里也更深刻认识到陛下为什幺始终只会选择太子。
太子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淡然追问了一句:「刘公公不言语是何意?」
「殿下误会了,奴婢是来代陛下传几句话的。」刘海深吸口气说道。
太子愣了一下,「哦?」
「陛下有言:太子,你能看好大周万里江山吗?」刘海盯着他说道。
太子如遭雷击,精神一振。
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海。
他身后的太子妃同样面容惊愕。
「父皇————父皇他————」太子面部微微抽搐,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紧抓住刘海的手哽咽着说道,「求公公带我去见父皇。」
这一刻他顿时什幺都想明白了。
「殿下你不能去。」刘海神色平静的摇摇头,沉声说道:「陛下说殿下听见这话就会明白一切,那就不能葬送他一片苦心,他会为殿下扫平一切障碍,也算对您的补偿,只望这大周江山在殿下您手中能不负他所托。」
太子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当年父皇确实是故意逼着自己造反的,所以他才用了「补偿」两个字。
但是却又从未放弃自己。
自己根本不需要再造反,父皇也会给自己把路铺平让自己顺利登基。
父皇昔年将太子党发配到各地州县保护了起来,现在杀了朝中势大的齐王,借此立平西侯外孙为太子引其入京将之除掉,还早早培养裴少卿来制衡无反心但尾大甩不掉的威远侯。
这一切全都是在给自己铺路,自己会接手一个没有任何桎梏的大周。
作为长子,他幼年和少年时期承受了景泰帝最多的父爱,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