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觉得夏元这种跋扈自恣的态度,反而会遭到许廉厌恶,这种能大义灭亲的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你让人去传话就行。”夏元不以为然,上官怎么了?京城一堆官比他大的不也得一口一个夏公子叫着吗?
自己可是肃宁侯之子。
是未来皇帝的小舅子!
再说了,他放弃京城的优渥生活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为官,这他妈受了多大的委屈,现在就是想入城的时候风光风光而已,许廉作为当地主官带领百姓出城迎接他一下过分吗?
王忠一脸无奈,再三劝助,“公子别怪小人多嘴,许廉此人出了名的清正廉洁、淡泊名利,连亲儿子都能见死不救,公子此举恐会得罪他。”
人家连自己亲儿子死都不怕。
还会怕你这个别人的儿子吗?
“我还怕得罪他吗?”夏元被这话给气笑了,除了裴少卿,蜀州有哪个他得罪不起?同时对于许廉大义灭亲一事他也有自己的看法,“他大义灭亲哪是维护律法,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官位和名声,这种为保前程连亲儿子都不救的人说明权利欲极盛,我都让他来接我了,他还能那么不懂事?”
他觉得这天下所有官员都是表面上冠冕堂皇,实则各有龌龊,真那么淡泊名利,那还跑来当什么官儿啊?
归根结底就是图个名声罢了。
对于让这种名声在外的人向自己低头匍匐,他心里有种扭曲的爽感。
任你寒窗十年又如何?声名鹊起又怎样?照样抵不上我投胎投得好。
“是,小的遵命。”王忠叹气道。
随后派了一名下属去城里传信。
一个时辰后,府衙,许廉听完眼前夏家护卫的话后愣了一下,再三确定道:“夏推官让我出城去迎接他?”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不错,我家公子马上就到,请许大人抓紧些吧,若误了事,可后果自负。”夏家护卫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的,但是语气和用词都充满傲气。
众所周知,如果主人够凶的话。
那往往狗在外面会比主人更凶。
许廉勃然大怒,觉得荒唐,随后又被气笑了,当初裴少卿来蜀州任职时他都没去迎,夏元作为自己下属还想让自己去迎接,简直是岂有此理!
也由此可见夏元其人冰山一角。
他不由得大失所望。
吏部怎么派这么个纨绔子弟来?
让这种人当推官,蜀州百姓还有公平可言吗?这不纯纯是草菅人命?
“来人。”许廉直接大喊一声。
立刻有两名衙役应声而入。
“大人!”
许廉一拍桌案,指着夏家护卫冷冷的说道:“速将此人给我轰出去。”
“是!”
“你们干什么?许大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对我无礼就是对我家公子无礼!”夏家护卫气急败坏的嚷道。
许廉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说道:“去告诉夏元,老夫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我的下属就归我管,来了蜀州就老老实实办好份内之事,老夫会盯着他,若有冤假错案失职之处,定然不会轻扰!”
“好好好!许大人威风!话我肯定如实带到!”护院咬牙切齿说道。
他原本是肃宁侯的亲兵,跟了夏元后走到哪儿不被客客气气的对待?
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羞辱!
夏家护卫前脚刚走,后脚同知刘贤良就匆匆入内,额头上还带着些许虚汗,“大人您将夏家护卫赶走了?”
“哼!这夏元好生无理,竟敢派人来叫我亲自出城去迎,只是将其爪牙赶走都是客气了,他若在我面前我必斥责一番。”许廉没好气的说道。
“哎哟喂!”作为太子旧党的刘贤良曾在京中为官,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话说道:“大人您不了解此人,他当年在京城的跋扈程度只比裴县子弱上一筹,但现在估摸着比裴县子当初还更胜一筹,大不了您叫卑职带人去迎即可,为这点事得罪他不值当啊。”
现在齐王势大,夏元估计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许廉这么赤果果的不给他面子,必然会遭其记恨和报复。
“哼!他敢有持无恐以下属的身份指使上官,就是在京城被你们这些人给惯的,来了蜀州,我非要好好治治他。”许廉黑着脸冷哼一声说道。
刘贤良唯有苦笑,许大人的倔犟跟夏元的跋扈都属于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他退而求其次道:“那也总得派个人去迎接一下才是吧,大人。”
“让谢经历去。”许廉随口说道。
府衙经历司经历,正八品官,专门掌管文书往来、出纳文移等事务。
刘贤良张了张嘴,应道:“是。”
随后告退。
他找到谢经历说道:“你赶紧带些人跟我走,去迎接新到的推官。”
他还是想帮许廉这位死倔的老大人补救一下,自己带人出城去迎接。
刘贤良带下属将东城门临时给管控了,不许百姓出入,逼着要进城和出城的百姓堵在街道两旁等候,营造出一种百姓对夏元夹道相迎的假象。
但他左等右等都迟迟不见人影。
“不是说最多半个时辰吗?怎么还不来?”刘贤良看向一名衙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