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泽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伸手指着书案上的白纸:「明月姑娘可是想要将这首诗补齐?」
明月微微颔首:「确是如此。」脸上的表情又变的哀怨:「只是无从下笔,明月心中虽有一些念想,可每每想要写下,却又觉得配不得这句。」
赵安泽笑意更浓:「既然如此,那何不让正主过来。」
明月眼睛陡然明亮,她冰雪聪明自是明白这话是什幺意思,当下冲着宋言盈盈一礼:「没想到是宋公子,却是明月怠慢了。」
「不知明月可否有幸能欣赏全诗?」
「我一个被囚禁十年的庶子,未曾得先生启蒙,哪儿懂什幺诗词?」宋言笑了笑:「都说了,这句诗乃是我兄长宋云所做,而且也只是偶得残句,并无全诗。」
大眼睛登时满是失落,甚至让宋言都有种负罪感,好似自己是什幺负心薄幸汉。宋言愈发怀疑明月是合欢宗弟子了,简直妖精。
赵老吕老也只是笑骂一句,虽不知宋言为何一定要将这句诗安在宋云头上,但既然不愿意吐露也便不再逼迫。
倒是旁边的崔世安,拧眉思索几息之后便开了口:「十两银子。」
宋言摇头:「崔兄何意这般辱我?我宋言虽只是赘婿,却也不会为了十两银子折腰。」
崔世安摊手苦笑:「没办法,若是让我家三姐知道我遇到了你却又没能拿回全诗,我的日子不会好过。」
「五十两。」
「崔兄,你把我当什幺人了?」
「十片金叶子。」
眼睛眨了眨,宋言无奈的吐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我和崔兄一见如故,倒不是为了金叶子,主要是不忍心看到崔兄被责难。」
「这竖子……」
吕长青和赵安泽齐齐笑骂起来,若是宋言他们弟子,这般做派恐怕早就狠狠骂上一顿了。
文人风骨呢?
不为十两银子折腰呢?
明月忙让开位置,取走原本的白纸备好毛笔,很是乖巧的立于一旁,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仿佛能看到小星星……不得不说,这种眼神真的很容易让男子心中产生满足感。
这是个很会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
手指捏起毛笔,短暂的停顿之后笔锋便已经落下。
「临江仙……」
「居然是一首词,却是猜错了。」明月呢喃着。
赵安泽和吕长青则是诧异的望了宋言一眼:「好字。」
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飘逸处,显风姿绰约,锋芒处,又铮铮傲骨,断金切玉。
赵老吕老二人都是书法大家,却也从未见过这般书体,独具一格,甚至已登堂入室有大家气度,心头不免惊讶,写字不同于诗词,诗词靠的是灵感,而写字靠的是常年累月的功底,似宋言这般没有几十年怕是写不出来,可眼前这少年只有十几岁,便是从娘胎里练字也是来不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