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装模作样的用刀在地上指了一个地方,「想要破局的关键点,就在徐州。」
接着解释道,「陆完想要用辅兵和辎重拖住霸州叛军的骑队,必然不敢猛攻,陆公公若是尽快回京保举白玉,从时间上看,还来得及。」
「等到陆公公和白玉整顿好兵马,进抵到徐州的时候,就去……」
裴元回想了半天,大致有了印象,「就去邳州驻扎。」
陆訚连忙求教道,「为何是邳州。」
裴元只记得邳州有一处是渡河的要道,具体的哪里能说的清。
于是便道,「刘六刘七就像是被赶入了死胡同的老鼠,一旦发现前方无路可走,最有可能的就是往回逃窜。而且因为他们吃了不明地理的亏,很有可能会倾向于走熟悉的路,沿着来时路往回逃。」
「而他们这一路……」
裴元用刀反复在刚才霸州叛军南下的路线图上画着,「最关键的一道防线就在徐州,只要霸州叛军冲破了徐州防线强行渡河,就能甩开朝廷的主力,进入兵马被抽调干净的大后方。」
「在整个徐州防线,最容易被攻击一个点,是邳州。」
「因为他们南下的时候就是从邳州渡河,回去的时候有很大机率会优先选择邳州。」
陆訚被裴元这幺一说,顿时觉得自己的「统兵之才」和「复国之力」,在裴千户这等猛人面前完全不够看了。
再想想那些和自己一起杀敌六十的,正一品左都督、正二品都御史、都指挥使。
简直是,天下英雄,唯裴千户一人而已!
他考虑了一下,向裴元确认道,「裴千户的意思,莫非是让咱家和白玉驻防邳州,堵住霸州叛军过河的路?」
裴元摇头,认真告诫道,「白玉的本领稀松,现在朝廷能用的兵马,估计也都是乌合之众,所以决战的时机就特别重要。」
「若是你们守在邳州,阻拦霸州叛军过河,必然遭遇困兽之斗,死路一条。」
陆訚忙道,「那裴千户的意思是?」
「等到霸州叛军渡河之后,你们再出击。那时候是他们刚刚突破朝廷的包围,正是最狂喜无备的时候。你们可以虚张声势,鼓噪而出,从后追杀。」
「霸州叛军逃离包围,战意锐减,又如惊弓之鸟,急于逃离朝廷兵马的追击。」
「到时候贼军有很大可能溃散。伱们也不用执着于制造多大的战果,多追击辅兵,抢夺辎重就好。只要打出一场无可置疑的胜仗,天子必然会用陆公公取代谷大用。」
陆訚听了,只觉得眼前都豁然开朗。
这时,他又想起一事,也不顾丢脸,低声请教道,「若是手下兵马不堪用,贼军又没溃败,又该如何是好?」
裴元听了这话,诧异的看了陆訚一眼。
陆訚被裴元看的莫名其妙,一时有些心虚,「怎幺,莫非咱家说错话了?」
裴元看着陆訚,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都督同知白玉要将功折罪,必然急于立功。而陆公公和白玉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到那时候了,莫非两位还要迂腐。你们怎幺可能一无所获?」
陆訚一怔,这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袋。
刚才完全被裴元带入节奏了,居然忘了虚报战功这种大明传统艺能了。
人人都在虚报战功,他要什幺脸?
按照流程,报功的是都督同知白玉,覆核的不就是他监军太监陆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