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道,「罗教势大,陛下为此还特意重新恢复了西厂,另外任命了山东巡抚,再加上小弟,进行三方会剿,具体如何,还得边走边看。」
说着,裴元主动诉苦道,「漕工和运军的安稳,关系到边军的粮饷,关系到京军的人吃马嚼,就连咱们这些人的俸禄,也要从运河上来,哪是那幺好动的?」
李士实听的频频点头,险些就要劝裴元算了吧算了吧。
裴元见李士实赞同,像是寻到了知音一般,苦水一倒就停不下来了。
「再比如说吧,前些天,我在通政司的眼线……」
裴元说到这里顿了顿。
李士实的目光立刻锐利了些许,臧贤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裴元假装尴尬的摸摸额头,继续道,「就是一个朋友告诉我,有个叫做吴玉荣的记功给事中上奏,弹劾那个总制都御史陈金调来了许多广西狼土兵,以及当地的僧兵在江西平乱,结果那些土兵、僧兵烧杀抢掠起来,比那些乱贼还要凶狠。」
「这件事牵扯到了僧兵,听说朝廷也要千户所答奏,那总制都御史都管不住,小弟有什幺办法?」
李士实本就是江西人,听了此言颇有些感同身受,当即吐槽道,「那陈金确实无能,以至于荼毒地方。」
裴元听李士实接话,故意感慨了一句,「这种剿平叛乱,还是要用当地的兵马才好,不然的话,为祸尤甚。我听说江西都司有五卫兵马,还有数个千户所可以调配,陈金怎幺不能用?」
李士实闻言屏住了呼吸,话题摸到这里就有点深了。
他和裴元虽然谈的甚是投机,又很有亲近感,但是事情的轻重他还是有分寸的。
裴元像是说起劲了,向李士实问道,「都说宁王颇贤,他怎幺没有出兵相助,安靖地方?」
李士实犹豫了下,答道,「宁府仪卫司的兵马已经被朝廷削去多年。」
说着,目光看向臧贤,这正是他和臧贤会面的原因。
臧贤之前和宁藩交往不浅,大致也得到过这方面的暗示。
只是这会儿却不是谈及这个的时候,于是他的眼皮微垂,看向茶盏,不接李士实的信号。
却不想,就听旁边那锦衣卫千户笑道,「原来如此。江西现在叛军那幺多,岂不正是最好的时候?趁势恢复三卫便是了。」
臧贤吃了一惊,先看裴元,再看李士实。
李士实也微有惊色,连忙对裴元说道,「贤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裴元听了笑道,「这怎幺能叫乱说?藩王身为朝廷臂膀,本就守土有责,何况这些仪制都是出自太祖祖训,还怕对人言马?」
李士实虽然想恢复三卫,但是这种机密事,哪是能和个随随便便结交的人能深谈的?
他当即道,「此事说来简单,谈何容易?」
接着,就有心把话题岔开。
不想,却听裴元像是不服气一般争辩道,「这件事有什幺难的?以我来看,此事易如反掌耳!」
李士实正在琢磨着该怎幺丝滑的绕开这个话题,听到裴元这话,忍不住浑身一震,险些碰翻了茶盏。
虽然他知道这时候继续这个话题很不合适,但是仍旧忍不住试探着说道,「贤弟不是在开玩笑吧。」
裴元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笑道,「依我看来,宁王想要恢复仪卫司的兵马,只需要打通最关键的三个关节就足以,小弟称之为闯三关。」
原本还看玩笑般瞧着两人的臧贤,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这、这不正是他准备拿来劝说甲方的方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