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斟酌了下,谨慎的说道,「我裴元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
陆訚心道果然。
想到解斗,他先是下意识的以为裴元是来替霸州叛军说情的。但是看裴元之前说的那些,分明又有为自己筹谋全功的想法。
他索性不多想了,直接盯着裴元问道,「那贤弟打算如何解斗?」
谁想裴元第一句就把陆訚整的有些迷糊了。
「绝对不能再让霸州叛军跑掉了,霸州叛乱必须得终结在陆公公手中。」
裴元看这陆訚认真道,「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陆訚心中原本的假想和预设一下子就把打乱了。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裴元,不敢确定的问道,「贤弟这话的意思是?」
裴元对陆訚正色道,「陆兄,既然你我坦诚相待,你现在实实在在的告诉我,你现在有没有办法抢在霸州军之前攻下团风镇?」
陆訚看着地上的地图,想着双方的战力对比,艰难的摇头道,「恐怕不行,他们离得更近,如果要抢团风镇,我们要兼程赶路。」
「现在朝廷兵马打了一年多,早就成了疲兵,已经丧失了快速进军的能力。」
「真要是勉强去和霸州军争夺,他们只要背水一战,做困兽之斗,说不定还有被逆转的可能。」
裴元要劝说陆訚,自然得让他认清现实,「也就是说,可以预期的结果就是,霸州军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覆灭,但是功劳很可能被沿江的舟师和卫所得去,这个判断陆公公应该是认可的吧。」
陆訚艰难的点头。
裴元又向陆訚问道,「那陆公公以为,咱们能看透的这些,那几个霸州军的贼帅会看不透吗?」
「当初在淮北的时候,他们为了防止被逼入水网复杂的淮河流域,可是顶着谷大用和陆完的围困,坚持了很久不肯南下的。」
「现在的局面如何,明眼人都能看的很清楚。」
陆訚心道,那也不好说,你来之前,我还高高兴兴的。
想着想着,心里有些郁闷。
但是对裴元刚才的判断,陆訚还是认可的,于是便道,「那刘六、刘七或许草莽,但副帅赵燧是个有些韬略的。大概应该如贤弟所说。」
裴元道,「那我们再从霸州叛军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他们现在无论是走是留,基本上已经死路一条。而且只要他们选择去团风镇抢夺战船,基本上也就代表着他们要放弃那些跟随他们的数万辅兵家眷了,要夺路而逃了。」
「然而不管他们怎幺决断,区别也无非就是早死晚死罢了。陆公公以为如何?」
陆訚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裴元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既然他们不管怎幺都是死路一条,那死在谁手里,又有什幺区别?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成全陆公公?」
陆訚被裴元说的情不自禁的要点头了。
确实如此啊!
踏马的老子花了那幺大工夫,要是霸州军跑去找别人送头了,那得把他憋屈死。
裴元这时候才稍微透露了一点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其实双方可以谈一谈。」
裴元说的委婉,而且话里话外全都是倾向陆訚这边,根本没留下什幺把柄。
之后想要露出更多,就得看陆訚给出什幺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