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坚把目光投向裴元,裴元摇了摇头。
毕真看似无畏,其实一直都在留心着裴元和陈心坚之间的沟通。
见裴元愿意放手,他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会儿,毕真已经有些后悔来到阳谷了。
他现在打算尽快的离开这里回到济南,然后观察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再决定自己对待裴元的态度。
裴元目视着毕真大步的走下堂去,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只是死一个县令也就罢了,要是死一个镇守太监,那幺陆訚班师回朝的大军,立刻就会直指阳谷。
就算以裴元的自信,也不敢说能让陆訚站在自己这边。
裴元见毕真就要走出县衙,心念一动,忽然大声对他说道,「毕公公且慢。」
毕真的手微微颤抖了下,接着用力捏住,回头看向裴元。
裴元也不上前,就那幺远远站着喊道,「之前裴某在京中遇到个有趣的人,他告诉我,他是一把旧的刀。」
毕真看着裴元,对裴元是否肯真正的放他离开,充满了质疑。
裴元做着最后的争取,对毕真娓娓说道,「我问那人,他为何如此自比。」
「那人对我说,旧的刀已经有了豁口,失去锐利,所以就算仍旧能够替人披荆斩棘,也会被人弃如敝履,换上一把新刀。」
「而那些砍坏的刀……,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的等着,被曾经砍杀的敌人折断。」
毕真那原本还淡漠的目光,立刻锐利了起来。
裴元刚才的隐喻和京中这个关键字眼,一下子让毕真意会了什幺。
他不等裴元继续说下去,就干脆的打断道,「你想说什幺?」
裴元见毕真主动接话,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三分,便继续道,「那把旧的刀十分愤怒,一直想要努力证明自己。」
毕真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笑意,等着裴元继续说下去。
证明?
证明什幺?去疯狂的砍杀敌人,让自己砍出更多的缺口,还是直接折断在敌人的锋芒之下?
裴元对毕真说道,「后来他果然证明了自己。」
毕真轻描淡写道,「哦?」
毕真脑海中猜想着,正想说出自己的几种猜测。
就听裴元说道,「那把旧的刀忽然得到一个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砍向了持刀人的另一条臂膀,将那持刀人砍得鲜血淋漓。他用这种方式,证明了自己的锋利。」
「哦?!」毕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意外之余,他情不自禁的大喜,又情不自禁的说道,「讲讲看。」
裴元笑着向他摊摊手,「你是井水,我是河水,我只能和你讲这幺多了。」
毕真知道裴元的意思。
刚才他拒绝表达自己诚意,双方在这件事上,自然没法开诚布公。
特别是,如果毕真的猜测正确的话,裴元这话中代表的意思……,恐怕还真的不能随便说出口。
毕真索性换了一个问题,「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