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说道,「有三万三千九百余人。」
裴元这次彻底哑口无言了。
裴元刚才听张松说要掏银子买官,还觉得那数额有些贵的离谱,现在一听,居然觉得有些合理了。
也怪不得有些衙门,居然会有千人之多的冗员。
就算那些举人、监生不管,正经考上来的进士总要有地方安排吧。
有些时候,少不得就得创造些岗位出来。
张松继续道,「这些人排队候选,往往十三四年才能有机会轮到。若是想要走通门路,就得大笔掏钱才能有提前选中的机会。就算不肯掏钱,但住在这昂贵的京中,又有多少人能苦苦支撑十三四年?」
「下官刚才所说的一切,都离不开大笔的银子。」
「若是那些举人考中了进士,以他们家中的殷实程度,能承担的起那几百两在京中观政交际的费用吗?之后选官,又能承受住那一两千两银子的额外支出吗?」
「若是不肯掏钱,身为进士自然不需要担心前程。」
「但若是分去穷乡僻壤,形如流配,能有几人甘心?」
最⊥新⊥小⊥说⊥在⊥⊥⊥首⊥发!
「又若是像下官这样,往大理寺这样的衙门里给个闲官一塞,经年累月之下,岂不难逃困顿?」
「他们,终究是逃不过要大举借债的。」
「当年下官入京赶考的时候,也是心高气傲,感觉眼前是无尽的天空。志得意满,不将余子放在眼中。」
「直到后来,下官才明白,我们这些飞的高的虫儿,只不过是努力让自己进入了高处鸟雀的视线罢了。」
裴元不悦的说道,「张经历这些话,有些想当然了吧?」
张松大着胆子问道,「这些举子,由王巡抚为大人从一省筛选,又由霍韬亲自送到大人面前,等待着大人将他们网罗收服。」
「他们离开山东,意气满满的想要兼济天下的时候,想没想过,其实他们一直就在大人的手心里呢?」
卧槽!
裴元说不出话了。
原来坏鸟竟是我自己?
也、也不无道理啊。
裴元忽然有些心虚了。
刚才他跟着生气了半天,却万万没想到当初跑去空手套白狼的少年,如今已成反派。
裴元轻咳了一声,赶紧示意张松跳开这个敏感的话题,「你继续说吧。」
张松诚心诚意的说道,「下官只是想让他们早些明白,能有个安安稳稳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多幺不容易。」
「所以,这才想早早地打碎他们的梦境,让他们快些成熟起来。」
裴元已经平息了愤怒,彻底清醒过来。
他不得不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
张松的这个法子,可能确实是行之有效的。
反正自己拿不出足够硬的牌面来招揽他们,既然如此,那何必纠结这个?
上限拼不过来,索性拼拼下限!
等把这帮年轻的举子,扔出去面对狂风暴雨之后,他们自然就能明白裴千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