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郑宗翰忍不住反对道。
乱世之中,国赖长君。
拥立小皇帝上位,很容易出现权臣骄横的局面。
稍有不慎,甚至还会颠覆江山社稷。
可惜他的反对出于公心,内阁这样选人,同样是迫不得已。
围绕着新君人选,朝中各派争斗不休,严重影响了朝堂的运转。
长沙王次子虽然年幼,却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
倘若挑选一名年长的皇帝,为了那份从龙之功,大家能够打破头。
「郑大人,新君首先要德才兼备。
民间的流言蜚语,想来你也是听过的,内阁派人进行过调查,其中八成内容都是真的。
在这种背景下,你觉得还有哪位年长的藩王,有能力担此大任啊?」
安敬之没好气的反问道。
有没有能力不知道,反正在前面的内斗中,一众藩王的黑历史都被翻了出来。
哪怕里面很多事,都是下面的人打着藩王旗号干的,那也要记在藩王头上。
别的不说,在土地问题上,大虞朝一众藩王全部翻了车。
倒不是他们强取豪夺,而是王府下面的人打着藩王的旗号,在外面大肆接收土地挂靠。
一旦打上藩王的标签,地方衙门根本不敢过去征税。
看似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了台面上,就能打上品行不端的标签。
做出任何解释都没用,连家奴都管不住,如何有能力治理一个国家。
至于更多的罪名,内阁都不敢深挖。
真要是把犯忌讳的事情,全部都给掀了出来,最少一半的藩王会被问罪。
在皇帝空缺的情况下,处理这幺多藩王,那是会引发政治事故的。
「这……」
郑宗翰正欲进行辩解,就觉察到了一众阁臣凌厉的目光,他果断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哪里是在和他们商量,分明就是上面沟通好了,要拥立长沙王次子继位。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促使内阁做出这个决定,但在结局注定的情况下跳出来反对,那绝对是自讨苦吃。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幺事情就这幺定了。
礼部尽快安排人选,接长沙王次子到南京登基。
一应礼仪流程,各部都配合着点儿,争取尽快完成。
待新君继位之后,北方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我们去收拾。」
万怀瑾当即拍板道。
名义上他是次辅,可是在李牧带兵远征的情况下,他就被动成了朝堂上身份地位最高的人。
关键时刻,自然要向群臣展示担当的一面。
位高权重,万怀瑾却没有感到高兴。
勤王之战,马上就要落下帷幕,北方问题很快就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以他对李牧的了解,打完了勤王之战就会闪人,根本不会理会朝中的事。
到时候次辅补位成首辅,北方这个烫手山芋,也一并会落到他的手中。
按照权责对等原则,甭管北方的问题多棘手,他都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
抛弃北方各省,在政治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在李牧收复交趾之后,当年主张放弃交趾的那帮文官,就被钉在了历史耻辱的柱子。
从一代名臣到人人喊打,间隔不到两百年。
看似是源于政治斗争,本质上还是华夏民族刻在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朝廷丢城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