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党一方的口径,是魏党迫于娘娘的压力,慌不择路,连老官员都不放过,可见魏党已经是强弩之末,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总结:也是赢!
不管两党如何打口水仗,至少陶止鹤投向魏淳的事情,京城官场没有人提出异议。基于这个事实,如何书墨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许多心系楚帝的官员,已然暗暗开始行动。
而何书墨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这些星星之火,加一点稻草、干柴,让他们投魏的想法,更加热烈一些。
……
楚淮巷。
某客栈。
何书墨对棠宝说:“你在这儿等我,我点银子,让临江楼魁吹点枕边风。”
谢晚棠小声道:“哥,我也想去。”
何书墨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严肃道:“你疯了?你是贵女,这里是青楼!你来这里,浑身沾泥,任你怎么解释,洗都洗不清了。”
何书墨说的这些道理,棠宝自然是知道的。她想去,并不是对临江楼有多好奇,只是单纯想跟在哥哥身后。
“那哥哥怎么能去?”
“我的名声没你的值钱。你身后是九江谢氏,还有你们家遍布楚国的那么多亲戚。你是他们的脸面,你要是丢了脸,全楚国姓谢的人,都得让你给个交代。哪怕谢晚松想保你,都保不住,明白吗?”
棠宝追问:“谢晚松保不住,那哥哥来保我呢?”
何书墨摸着棠宝的脑袋,自然道:“我不保你,我会让你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问心无愧。在这儿等我啊,不许乱走,马上就回来。”
何书墨安抚好棠宝,便转身走入临江楼中。
谢晚棠远远看着哥哥的背影,心说哥哥说话不算数,哥哥不是说要让她清清白白的吗?那为什么还要又摸手,又摸头,还要抱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不能让外人碰的,这些事情,只有她的夫君才能做。
哥哥如果说话算数的话,那就只剩下娶她回家这一个法子了……
想到这里,谢晚棠的脸颊突兀地烧红起来,她眼神慌乱,双手捧着滚烫的脸蛋,头顶好似烧水一般,不停冒着白气。
……
何书墨走入临江楼中。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临江楼了。他第一次来到此地,还是兵甲失窃案事发之前,他准备投靠魏淳,来此地打听魏淳的动向。
临江楼的魁月兰,神似魏淳亡妻,魏淳不知为了睹物思人,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总会时不时会找月兰聊天听曲,算是魏相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和习惯。
老实说,去青楼睡姑娘,在楚国压根算不上什么把柄。
而魏淳在临江楼甚至都不过夜,也就是说他连魁都不睡,单纯听曲聊天。这真爆出来,别说威胁了,估计听到此事的人,都会觉得魏淳颇具君子之风。反而给魏淳增加声望和名气。
何书墨此行的目标,是一个叫“如兰”的魁,与“月兰”一字之差,却是完全相同的两种人。
月兰有魏淳“管着”,只做些聊天唱曲的清倌人活计,哪怕业绩不达标,完不成楼内的任务,楼里看在魏淳的面子上,不敢把月兰如何。
如兰便完全相反了。她手里没有魏淳这种稳定的榜一大哥,因此来者不拒,十分好说话。
长期来找如兰的恩客中,有一人名叫“常鹏飞”。此人是大理寺主簿,六品官,思想老派,楚帝拥趸之一。他明面上属于贵妃娘娘的势力,实则蠢蠢欲动,一直不安分,尤其在陶止鹤投向魏淳以后,他的动静更加明显。
何书墨对常鹏飞寄予厚望,希望通过如兰的枕边风,让常鹏飞当一回出头鸟。
“哎呦,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第一次来咱们临江楼吧,喜欢姐姐还妹妹啊?”
临江楼中,老嬷嬷一脸谄媚地笑着。
从她的表现来看,她明显已经不记得半年多前,何书墨曾经来过此地,找她打听月兰的事情了。
何书墨本想来找如兰,但他因为魏淳的事情,鬼使神差地把月兰的名字说出来了。
“不知月兰姑娘可有时间?”
“月兰?额……”
老嬷嬷看了一眼窗外并未全黑的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道:“有的,有的。但她只有一个时辰,可以伺候吃饭,聊天,唱曲。您觉得行吗?”
“不陪过夜?”
“不陪的。这姑娘年纪还小,十六七的丫头。兴许明年就想开了。”
何书墨刚想借坡下驴,说不陪就算了,换如兰给我。但他转念一想,好不容易约上一次月兰,不如干脆去瞧瞧,经常陪魏相的魁,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陪过夜不行啊,再给我来一个吧,还有别的姑娘吗?”
老嬷嬷一听何书墨人傻钱多的发言,顿时满心欢喜,连道:“有有有,您要几位,咱们楼里都有。有身段灵活的如兰,还有……”
“好,那就再要一个如兰,让她洗干净等我。”
“好嘞,老身现在先带您去找月兰,您今晚吃点什么?老身让厨房马上去做!”
临江楼上,月兰房间。
老嬷嬷敲了敲门,道:“月兰,有公子点名要你,快出来服侍!”
“好的嬷嬷。”
几息后,一个年纪不大,小家碧玉,还有些婴儿肥的女郎推开房门。
她先是怯生生地望了何书墨一眼,然后便被老嬷嬷拉住,私下交代了几句。
随后,老嬷嬷笑着对何书墨道:“公子,您请,酒菜马上送上来。”
何书墨礼貌点头,看向传说中的“月兰”,问道:“月兰姑娘,那我们……”
“公子进来说话吧。”
“好。”
“公子怎么称呼?”
“叫我许公子就行。”
何书墨走进月兰的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香料味道,四处的布置、摆放,均呈现一种中庸的风格。
既不可爱,也不高雅脱俗,更不浮夸庸俗,屋内的摆设属于每样都不突出,不贵重,看起来寻常,但有点温馨。
“许公子,请坐。”
月兰将何书墨安排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景色相当不错,眺望远方,半座京城,半座淮湖,美不胜收。
月兰一言不发地给何书墨端茶倒水,之后便有些不太熟练地问:“公子想听什么?小曲,还是弹唱?月兰会得不多,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何书墨想了想,道:“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月兰兴致高了一些,道:“那就是弹唱了。如梦令,虞美人,浣溪沙,蝶恋……都是月兰拿手的。”
“唱最拿手的,练得最多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