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道虚弱且沙哑的声音,赵戴文急忙上前搀扶:“先生重伤未愈,还是要多多休息,夜间受凉了可不好。”
微光下,一名面庞消瘦,一手拄著拐杖的男子映入眼帘。
“无碍,此计是你自己求来的,那阎百川也是你自己选择跟隨的,事到如今,反而扭捏?”
赵戴文將男子扶到座位上:“偽造军令.自古都是死罪啊。”
“也是,那快去睡吧,明日便回克难坡。”
“呃”赵戴文有些错愕:“不不劝劝我吗?”
“世间安得双全法?他阎百川是你亲眼见证走到今天的,他要做卖国贼,不也有你的一份吗?”
赵戴文闻言脸色骤变:“不,不是的,他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男子双手撑在木杖上,苍白的脸上却有著笑意:“一时糊涂?这山西,还有人比他更聪明?坐山观虎斗哦不,应该是坐看山河沦陷。”
“先生何苦相讥.”赵戴文嘆了口气,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你与我有救命之恩,又不是他阎百川,自是有一说一。”男子似乎因为说得太多,忽然有些咳嗽,好半晌缓过来,气息微弱地说道:“那日你来请教,我便说过,谋一地或谋数年,他阎锡山算有些本事,可谋一国或谋百年,他阎锡山不如你多矣.”
赵戴文顿时陷入纠结,低著头:“他也是为了山西百姓,谋一地又何妨?”
“你啊,是为他考虑,可也没有为他考虑!”
“何解?还请先生教我!”赵戴文似乎听到了什么希望一般,立马起身上前。
男子轻轻喘了几口:“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抗战胜利了,他阎锡山当如何自处,山西千万百姓如何自处,全国万万同胞如何看待山西?”
“这”
赵戴文猛然惊醒,踉蹌著后退一步,仓皇间还撞倒了椅子。
“这万一抗战胜利了.万一抗战胜利了.”赵戴文每念一遍,眼睛便瞪得越大。
史笔如铁
不光是阎锡山,这山西百姓,怕是不知道要受多少年无妄之灾。
后圣有言,人性本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