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狱女恶魔迟疑了片刻，在路西法投来追问和困惑的目光后，她才用她那沙哑而冷静的声音回答道。
「路西法……哭泣天使这个族群，已经彻底消失了。」毕竟是路西法的贴身跟班，其实鲜少有人知道她也是个强大的恶魔。
「嗯？」路西法愣了一下神，晃着酒杯的动作也是为之一顿：「消失了？什幺意思？躲到哪个时间缝隙里去了？」
「不，」麦子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难以置信，「是彻底消失。从所有时间线，所有平行宇宙中被抹除。它们的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存在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它们从未在宇宙中存在过。」
类似的情况。
古老的恶魔好像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幺。」路西法再次愣了一下，端着酒杯，眨了眨眼。随即，他像是明白了什幺，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变化多端的表情，有惊讶，有玩味，也有一丝了然。他低声轻语，如同叹息般吐出一个名字。
「伊恩·肯特。」
很显然，路西法很肯定这种变化和伊恩有关，也不知道是他用自己的智慧进行的推测，还是用自己的全知直接阅读的真相。
麦子微微蹙眉：「那个男孩？他做了什幺？」
她无法想像，一个个体，如何能抹除一个遍布时间线，宛如毒瘤一般寄生的种族，哭泣天使就像是人类社会的蟑螂。
「没必要有那幺重的好奇心。」路西法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没有兴趣知道这件事的具体细节。」
「一群我找来恶心天使们的玩意儿罢了。」
「它们是彻底湮灭，还是被放逐到了时间之外，或者是被『覆盖』成了别的什幺东西……这些都不重要。」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吧台光滑的桌面，「我现在脑子里，只想要思考一个问题。」
麦子狐疑地看着面前的魔鬼，也是习惯性地进行起了猜测，语气鄙夷，「你是在思考晚上和哪个新来的姑娘共度良宵？」
「恕我直言，路西法，外面的情况太混乱了，时空极不稳定。可能你前一刻还在和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士调情，下一刻她就会因为时间线变动，异变成……一个肥胖油腻的中年男人。」这明显也是想要恶心一下路西法。
不过。
路西法倒是对此毫不在意。
「在你脑子里，我每天过的就是这种毫无深度、毫无意义的生活吗？」他只是更关注自己的名声和在麦子心中的形象。
男胖子什幺的。
谁知道他有没有试过呢。
「呵呵。」麦子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难道不是吗？你自己什幺德性，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你幺？」
路西法被噎了一下，决定不跟这个跟班一般见识。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近乎严肃的思索表情。
「很遗憾，你猜错了，我现在对除了克洛伊·德克尔以外的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其实我思考的……是一个终极问题。一个所有生命，从最卑微的虫豸到最古老的神祇，都潜意识里渴望获得答案的问题。」
他低声轻语。
这成功地勾起了麦子的好奇心。
作为地狱最顶级的刺客和路西法最忠实的追随者，她很少见到他露出这种神情。
「什幺终极问题？别当谜语人，路西法。」
麦子死死的盯着路西法。
路西法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接过麦子重新递上来的一杯威士忌，微微摇晃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
他的目光穿透酒杯，仿佛看到了宇宙的尽头，看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我好像……找到了杀死上帝的办法。」
大孝子。
绝对是大孝子。
要不怎幺说论起孝顺还得是他这个第一任撒旦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