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失败了。
不,不完全是失败。它们展示了强大却不可控、且最终导向毁灭或异化的力量。每一种药剂都像是一把双刃剑,挥舞它的代价高昂到无法承受。正常的科研逻辑此刻应该叫停,进行更深入的理论分析和安全改进。
这是时间充足的情况下该去进行的步骤。
然而。
此时布鲁斯的大脑,已经被那源自伊恩血液的无形污染力所侵蚀。那些失败的结果,非但没有让他警惕,反而像是一桶桶汽油,浇灌在他内心因城市罪恶、
自身无力感以及长期精神压力而早已存在的干涸油田上。
抑制不住的念头开始如同沸腾的岩浆,不受控制地从他意识的裂缝中汹涌而出。
「看啊——力量!真正的力量!虽然粗糙,虽然危险——但足以改变一切!」—
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
充满了诱惑。
「哥谭——那些渣滓,那些在黑暗中蠕动的蛆虫——双面人,稻草人,急冻人——
还有那些新的、更诡异的玩意——他们配得上这种恩赐」!」
另一个更加黑暗的念头接踵而至,带着一种冷酷的、审判官般的残忍,「把他们从阿卡姆里拖出来——注射——看看谁能承受,谁会变异,谁会毁灭——优胜劣汰,自然法则!这才是最有效率的「净化」!」
「用他们的疯狂,来测试这疯狂的力量——再完美不过了!」这个想法让布鲁斯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仿佛找到了解决一切问题的钥匙。
当然。
蝙蝠侠也很清楚不该如此去做。
这一刻。
他的左右脑在疯狂互搏。
即便是如今的蝙蝠侠,还没有因为超人的原因贯彻不杀信条,但是他毕竟也是有底线,人体实验该是他对付的那些疯子们才会去做的事情才对。
「可恶!」
蝙蝠侠意识到,自己的自制力在失衡,他的意志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愚蠢」到根本无法做出真正正确的思考。
他忍不住的会去想极端的东西,从坏人手中保护市民?也许————把市民们都给杀掉,就能最好的避免他们被坏人杀死呢!
类似这样的念头在此起彼伏。
各种疯狂、荒诞、完全违背他所有道德准则和逻辑思维的想法,如同毒藤般在他脑海里滋生、蔓延,缠绕并侵蚀着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布鲁斯低估了那血液中蕴含的污染力。
在持续的研究中,某种外来的、不可名状的疯狂意志,已经彻底感染了他的大脑,悄然渗透了他的思维壁垒。
「不对!不对!我不能卖市民出去赚外汇!」布鲁斯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渗出冷汗,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哪怕强行将思维偏离开「重铸祖上荣光」的人口买卖业务之外,可布鲁斯依旧难以压制想要用阿卡姆里的人做实验的冲动。
「常规的生物测试太慢————太没有效率了!」
他本就讨厌那些反派,如今更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握着注射器,将那些色彩诡异的药物注入一个个罪无可赦,被他认定为「有罪」的躯体中的景象。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都算的上是让那些罪犯付出代价不是幺。
阿卡姆疯人院的走廊在他脑海中延伸。
两旁是一扇扇牢门。
门后是完美的实验体。
消耗掉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是好事!
「哥谭的罪恶在进化————在变得不可预测————需要更直接、更强大的力量来应对————阿卡姆————那些渣滓————那些社会的癌细胞————他们是完美的实验体————」」用活人,尤其是精神不稳定、罪行累累的犯人进行极端药物测试这个念头在以前那个坚守底线的蝙蝠侠看来,是绝对不可饶恕、想都不会去想的禁忌,但现在却显得如此「合理」而「必要」,甚至带着一种「物尽其用」的冷酷「效率」。这幻想如此真实,如此————诱人。但就在这疯狂的浪潮即将彻底淹没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时,一个更加尖锐、源于他自身核心意志的恐惧感如同冰锥般刺入。
「不——不行——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和他们还有什幺区别?」
「一旦开始——我还能停下来吗?」
「被这力量——被这疯狂彻底控制的我——会变成什幺?一个比小丑更可怕的——
怪物?我会对哥谭做出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