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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在柏油路上留下燃烧的爪印。当车子急刹在「伊恩庄园「的铁艺大门前时,汉尼拔的幽灵差点从后座飘到前排。

这座建筑群被常春藤包裹得像具木乃伊,每扇窗户都像在流血——它正是之前克劳利送给伊恩的一个特别的住所。

「欢迎来到我的小窝!」伊恩蹦下车,衣袖扫过门口两尊长着章鱼触手的圣母雕像,将上面的灰尘都给擦拭了干净。他还记得黑暗〔暂且还是姑姑〕说过她就被关在下面,不过他感应了一番也什幺都没感应到。

「或许封印很深,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伊恩觉得自己尽力了,至少有了尽力的借口,他当然不会选择去尝试释放对方。

人间现在无限好。

黑暗降临可不是什幺好玩的大版本。

「汉尼拔医生,」伊恩打开庄园长满触手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在会客厅稍等,我很快回来!」

他将汉尼拔医生带去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汉尼拔优雅地坐在一张由骸骨拼接的沙发上,吉娃娃之王则缩在人骨钢琴上,满意的像是回到了地狱一般。

「没想到……伊恩他之前在诊疗时说的那些话,居然真的都不是臆想和隐喻……」汉尼拔环顾四周——墙壁上挂着用活人皮肤制成的挂毯,天花板吊着风干的恶魔心脏,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玫瑰混杂的诡异香气。

就在此时。

一幅蒙娜丽莎画像突然转了转眼珠。

它肯定才是正版作品。

「医生,我需要心理咨询,我被困在这幅画里五百年了」恶魔画像看穿了汉尼拔的职业,企图勾引汉尼拔却没能成功。

这位心理医生的灵魂飘到了窗户前,看向了外面,只见伊恩正在哼着歌,从工具棚里拖出电锯和园艺铲,开始像挖土豆般刨开那些鼓起的土包——或许不需要进行种植也能有收获,伊恩每铲下去就有两三具活尸像发芽的胡萝卜般冒出来。

「哇哦!「

伊恩拽出一具穿芭蕾舞裙的男尸。

「这跟腱太完美了!「

他像挑西瓜般拍打着尸体的脚踝,满意地听到空洞的回响。泥土翻飞。很快,一具具看似没有怎幺腐烂的活尸就被拖了出来——有西装革履的商人,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有肌肉虬结的壮汉,甚至还有身着婚纱的女子。

「嗯……」

伊恩像个挑剔的裁缝,蹲在尸体堆里,仔细审视。

「这个眼睛……琥珀色,有神,适合做『洞察之瞳』……」他咔嚓一声,挖出一具女尸的眼球塞进随身小瓶。

「这个嘴巴……弧度完美,天生适合微笑和说谎……」

他又拧下一张男尸的嘴唇。

「这双腿……哇哦,长期健身,肌肉纤维密度极高,青蛙腿非它莫属!」他翻到一具特别健壮的男性尸体,扒开裤子检查了一番,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嘶——!汉尼拔医生,这个『烦恼根』的尺寸简直是艺术品!」

「就凭这个,它甚至都值得我向汉尼拔医生收费!就跟我上次去4s店里想要给我肯定还没选好投胎时间的孩子买一台跑车时,销售给我说的那套至理名言一样,真正的精品配置,肯定都需要付费才能选装!」

伊恩甚至提拎起了活尸的庞大零部件,向着窗户前的汉尼拔医生展示了一番。

「?????」

汉尼拔医生表情很是精彩,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地狱了——在他的注视下,伊恩在热情洋溢的进行拼好尸的工作。

夕阳下的后花园像被轰炸过的墓地。整个会客厅内,只剩下汉尼拔·莱克特一人,面对着这间由疯狂构筑的厅堂。

他注视着窗户外面的后院,灵魂都在抽搐。就在这时,恶魔巴尔的本体完成了又一次进化,也是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开始了本职工作。

「哦!瞧瞧伊恩神!祂又在发挥自己的惊世才华了,伟大的伊恩神总能用创意滋养我们,祂的拼好尸手法已经比往昔更加精进了不少!」巴尔的头颅则像装饰品般搁在胡桃木托盘上,新长出的犄角在阴影中泛着沥青般的光泽。

进化,并不影响他狂舔伊恩。吉娃娃形态的贝利亚蜷缩到了另一个真皮沙发上,闻言立刻用后腿挠了挠耳朵进行起了捧哏操作。

「此乃客观事实非谎言。」它像是个无情的测谎机器一般发出惊叹,论起吹捧别人,它这个地狱之王也是不遑多让的强大。

「简直是……艺术品。灵魂与肉体的交响曲,就该由伊恩神这样的大师来谱写!」成吉娃娃模样的「谎言之王」摇起尾巴。它甚至用小爪子比划著名,试图模仿伊恩挖眼、割唇的动作,活像个滑稽的捧哏。

巴尔和谎言之王一唱一和,对伊恩的「杰作」极尽赞美之能事,空气中弥漫着恶魔之间心照不宣的奉承与对力量的敬畏。墙壁突然渗出淡黄色液体,散发出柠檬和地狱硫磺的诡异香气——这是恶魔庄园表示愉悦的方式。

「我感觉我和你们格格不入……」

汉尼拔·莱克特静静地坐在骨椅上,双手交迭放在膝上,眼神深邃如古井。他没有看那具尸体也没有看两个癫狂的恶魔,而是缓缓将目光投向窗外。伊恩仍在后院忙碌,身影在月光下晃动,不断从地底拖出新的「材料」。

泥土翻飞,活尸成山。汉尼拔医生盯着那堆积如山的活尸看了半天,他真的不想要去询问伊恩究竟在后院里埋了多少人。

作为一名顶尖的心理医生,他深知——眼不见,心不烦。汉尼拔的幽灵转向电视机,这是房间里唯一看起来不会突然咬人的物件。电视机感应到视线,自动亮起屏幕,显像管深处浮现出几十双渴望被观看的眼睛。

「换换心情?我存了三百个小时的《人间崩溃实录》?哦,看来你不喜欢,尊贵的客人,想看什幺节目?」

「是人间那些荒诞无比的电视剧吗?我可以立刻去抓几个演员,塞进我的肚子里,让您体验真正的『身临其境』——他们的尖叫会从我的扬声器里直接传入您的神经末梢,保证是前所未有的环绕音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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