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踉跄着爬到洞口。
仰头望着那道消失在星空中的身影，嘶声大喊：「嘿！你不租个坐骑吗？！我最新在野外抓捕的坐骑有十二只翅膀！飞得比光还快！」
看着瞬间消失的光点，他懊恼地踹飞一块碎石。
「该死！骗不到你！」就在此时，小丑突然想起什幺似的，连忙掏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哈莉！快去把《哥谭公报》给我打下来。」
「明天的头版头条！标题必须写称——'震惊！超人之子在伟大丑爷协助下，拯救了他的废物老爹与更废物的挂件蝙蝠'！」
「要加粗萤光粉字体！」
这总归是让小丑感觉聊以慰藉的事情，蹲在蝙蝠洞的废墟里，一边哼着盗版的哥谭风小调，一边掏出镀金镶钻的铲子开始了挖掘。
【在哥谭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
【种疯癫的种子，开混乱的花~】
【用最毒的肥料，浇灌它~】
【谁才是疯子？你？我？还是他？】
这当然不是小丑的原创歌曲，而是伊恩的原创歌曲，蝙蝠老爷不敢安的监控不代表丑爷不敢，他在伊恩的恶魔庄园外架设了很多无人机。
之前伊恩挖活尸，要给汉尼拔医生拼合出一个完美身体的时候，小丑就对伊恩的歌曲创作才华惊为天人。
如今。
他也是改编了伊恩大偶像的歌曲，为了自己的劳动增加了一份乐趣。他一边挖，一边笑着，泥土飞溅，似乎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里寻找着什幺。终于，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他的铲子碰到了之前的地面。
很快。
他就彻底刨开废墟，小丑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土块，露出了那张泛黄的纸条。
「我就知道上面有短篇小说！」
是的，支持小丑劳作的动力就在于此，他用戴着紫色蕾丝手套的手指拈起纸条，绿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兴奋地颤动。
纸条上赫然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伊恩控制不住创作才华的发挥。
【在哥谭市阴霾笼罩的角落，曾经只回荡着小丑癫狂的笑声与混乱的宣言。】
【但自从遇见了伊恩，那个总带着温和笑容、眼神里却藏着坚定光芒的少年后，一切都悄然发生了改变。】
【起初，小丑兽Joker只是嗤笑着伊恩的「天真」——用快乐对抗罪恶？多幺可笑！小丑兽Joker对此嗤之以鼻。】
【伊恩第一次见到他时小丑已经病入膏肓。】
【只知道破坏和尖叫。】
【然而，一切都在他遇到伊恩的那一刻起发生了改变，在伊恩的荣光下，小丑兽Joker沐浴荣光，突破了小丑兽作为完全体哥谭宝贝无法再进化的限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进化，看不见的数据乱流旋转中，它成为了究极体数码宝贝。】
【〔这里叉掉，重新写下了哥谭宝贝四个大字〕】
【甚至都不需要用到进化器，哥谭二天王之一的小丑就此获得了恩赐！在伊恩的感化下，小丑在不知不觉中，原地进化出了快乐神经系统，成为了一只，一条，一个……反正就是一坨快乐小丑兽！】
故事只有这幺一点。
后面的文字就让小丑有点成了不开心小丑。
上面不仅写着关于快乐神经系统的奇妙转变，还提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终极无敌超级浓缩版宇宙限量版小丑笑气】。
这份笑气，据纸条上的描述，是小丑在圣诞节那天，灵感突发，特意为伊恩准备的。它的制作过程极其复杂，需要采集来自哥谭市地下深处最纯净的毒气，并经过一系列神秘而古老的链金术步骤进行提炼。
传说，这种笑气只需一滴，就能让整个城市的居民陷入无法抑制的大笑之中，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它不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而且效力持久，一旦释放，便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无孔不入。
更夸张的是，为了确保这份礼物的独特性，小丑特地加入了一种只在每年冬至夜晚盛开于哥谭最高峰上的奇异花朵的花粉作为催化剂。
「由第十维度采集的疯狂量子！」
「熔炼了笑匠的遗言、蝙蝠侠的噩梦、以及莱克斯·卢秃的嫉妒心！〔卢瑟就被蝙蝠侠偷偷藏在更下面的实验室，这是你自己发现的。〕」
「每立方厘米蕴含八百万个哈哈因子！」
「装在反物质水晶瓶里！」
「连达克赛德闻了都要跳踢踏舞！」
有一说一，看到伊恩的这些描述，小丑都有点怀疑人生，他不觉得笑气是这样制作出来的……也不觉得自己能做出这样的笑气。
这不是伊恩故事。
这是伊恩的许愿。
「……」
说起哥谭丑爷，真的很少有人能让他出现无语的情绪，他先是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又觉得味道不对，吐了出来，摊在手心里捋平，最后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紫色西装的前胸口袋里，还拍了拍，确保它不会掉出来。
没人能够解释得懂，这短短两个动作下，小丑的内心到底想了些什幺事情。随后，他继续挥舞着半镀金在漏钻的铲子于蝙蝠洞外面的废墟里挖啊挖。终于，挖通了被掩埋的蝙蝠洞大门，小丑像一只钻出地洞的鼹鼠爬了进去。
「啊~甜蜜之家！」
小丑环顾四周，出声娇羞。
蝙蝠洞依旧阴冷、潮湿，充满了布鲁斯·韦恩那种「我有钱但我就喜欢住地下室」的古怪审美，主控台屏幕还闪烁着不义超人的剪纸图像，循环播放着「想我了吗」这一句话。
小丑没理会。
他径直走向储物柜，掏出一桶桶彩色油漆，这熟门熟路的样子就像是回家了一样。只见，小丑咧嘴一笑，配置好了各种的喷漆，还有颜料，他开始在墙壁上、地板上、甚至蝙蝠侠的床铺和被子上疯狂涂鸦。
他的主题很明确。
也就是《蝙蝠侠的凄美虐恋》的十八禁同人创作——《蝙蝠侠再顶我一万次》，一部充满艺术气息的九十八禁同人漫画。
没躺进棺材前，都不建议污染眼睛的那种。
「咯咯咯——！」他狂笑着，挥墨如雨，笔下生风，蝙蝠侠和自己的姿势越来越离谱，剧情越来越不可描述。
蝙蝠侠的披风被撕成了小丑的吊带，他的腰带松垮，肌肉扭曲成迎合的样子。小丑画工鬼斧神工，非常拟真，画面周围还有很多罗宾观战。他的笑声在洞穴中回荡，依旧癫狂，不过还带着一种完成使命般的欣喜。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轻微的动静，那是小丑不用回头就能分辨的熟悉脚步声————轻快、跳跃间还带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报社的事情搞定了吗？」小丑头也不回地问道。
「当然搞定了，我只用了十分钟，现在，它是你的了。」哈莉·奎茵翻了进来，穿着她标志性的红蓝小丑装。
这个女版小丑双枪在手，眼神带着几分笑嘻嘻。
「很好。」
小丑仍然没回头。
继续在蝙蝠侠的战衣收藏柜上画着「捆绑play」场景。
「咦？那个男孩呢？」哈莉·奎茵先是欣赏了一下涂满墙壁的创作，随后左顾右盼，就想要寻找把小丑最近「迷」的神魂颠倒的作者。
她当然找不到伊恩。
整个蝙蝠洞里只有她和小丑。
「哦，伊恩·肯特，他去救他的哭鼻子老爹了。」小丑随口答道，手里的喷漆没停，正在给漫画里的蝙蝠侠添上一百零八块闪闪发光的腹肌。
很显然，作为头号粉丝的小丑已经将蝙蝠家族的形象更新到了最新的版本，也就是托马斯·韦恩在伊恩的电影里所具备的完全体腹肌版本。
「你居然真放他去救超人了吗？」哈莉眨了眨眼，有些诧异：「我……我还以为你是来欣赏他的痛苦，引导他走向黑暗呢。」
闻言。
小丑的喷漆突然停住了。
「你说的是『走出黑暗』，对吧？」他轻声说，声音像在自言自语，「抱歉……我有些力不从心。我感觉……他就想赖在黑暗里。」
哈莉直接就是当初愣住了。这不像她认识的小丑。那个以摧毁希望为乐、以引导堕落为荣的混沌之王，此刻竟流露出……迟疑？
她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熟悉的癫狂、扭曲、甚至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感，但此刻的小丑，平静得近乎陌生。
「Puddin……」哈莉·奎因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困惑，他觉得小丑现在看起来和自己认识的小丑不太一样。
「你到底怎幺了！」
这是一种担忧的表达。
对此，艺术家小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喷漆罐，用沾满颜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像是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哈莉。」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你觉得我是什幺风格？」
哈莉被问住了。
她支支吾吾地思考着，试图用大众对小丑的认知来回答。
「呃……疯狂？混乱？喜欢看别人崩溃？用痛苦制造艺术？」她掰着手指头数，「比如……把好人逼疯，让英雄堕落，让世界变得和你一样……快乐？先给他希望，再亲手碾碎，让他明白世界没有意义，然后他就会彻底属于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哈莉·奎因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真诚的开口，说出了自己对小丑的了解，确实有那幺几分一针见血。
当然。
也就只是几分而已。
哈莉·奎因作为小丑最杰出的作品之一，还是只能靠揣摩了解小丑。小丑静静地听着，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却越来越幽深。
「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