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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的正是贝利亚。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顶天立地的黑暗巨人形象,而是被压缩成了与普通人类无异的自然大小。但他那身狰狞的外骨骼、利爪般的双手以及凶恶的面容,在周围「正常」的市民中间,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像个走错片场的特型演员。

「混蛋!放我出去!我是贝利亚!黑暗的统治者!你们这些蝼蚁!竟敢囚禁我!」贝利亚在一条看起来像是中世纪哥谭风格的街道上咆哮怒吼,试图用黑暗能量摧毁周围的建筑,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石沉大海。

连一块汽车都掀不起来。

是的。

一块汽车,没有用错量词。

路上的行人们对贝利亚的咆哮和怪异外表似乎司空见惯,最多只是嫌弃地绕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吵闹的流浪汉。

贝利亚彻底怒了,他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穿着风衣抱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将他拎到面前,狰狞的脸几乎要贴到对方脸上,嘶吼道:「你为什幺不怕我?!你看不到我的力量吗?!我可是贝利亚!」

那被抓住的NPC男子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一种「又来了」的不耐烦表情,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嫌弃。

「怕你?为什幺怕你?我见过更丑的。你是北边那块新大陆上跑出来的吧?巨魔和什幺地狱火魔兽的杂交品种?啧,那边政策是宽松,什幺奇形怪状的混血儿都往主城跑……哦,抱歉,我不是歧视混血儿的意思。」

路人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捅在了贝利亚那高傲的自尊心上。

「杂种?!混血儿?!我杀了你!!」贝利亚气得头顶几乎要冒出实质的火焰,化身新时代的炎头队长。

他嘶吼着就要用物理力量把对方撕碎。

然而,就在他动手的前一刻,周围的场景瞬间模糊、切换!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嘈杂的街道,而是置身于一个巨大、安静、充满书卷气息的图书馆内。高大的书架直抵穹顶,上面摆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阅览桌前,坐着一个小男孩,正安静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着。男孩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却异常深邃。

「什幺情况?」贝利亚愣了一下,随即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幺,但直觉告诉他肯定和这个诡异的地方有关。他大步走向那个男孩,准备先拿这个小孩开刀,逼问出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方法。

「喂!人类小东西!这里是什幺地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幺?」贝利亚压低声音,试图营造压迫感,同时伸出了他那依旧骇人的利爪。

小男孩——正是被伊恩「请」来维度里做客的变种人宇宙小神富兰克林·理查兹——这个男孩缓缓擡起头看了贝利亚一眼。

那眼神平静得让贝利亚心里莫名一突。

「你的力量在这里毫无意义。」富兰克林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吵闹和威胁更是没用。」

「你说什幺?!」贝利亚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无处不在的无力感逼疯了。富兰克林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小手,指了指贝利亚的头顶,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贝利亚下意识地擡头往自己上方看去——啥也没有。

但他顺着男孩指的方向,凝神仔细一看,顿时懵了!只见在自己视线的最上方,仿佛游戏界面一样,悬浮着一行清晰的、由光构成的字眼。

【九般普通的NPC】

贝利亚:「???」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行字还在。他又猛地看向对面的小男孩富兰克林,只见对方头顶同样悬浮着一行字。

【二般普通的NPC】

「这……这是什幺鬼东西?!」

贝利亚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富兰克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了贝利亚。

贝利亚接过镜子,颤抖着看向镜中的自己——果然,在那狰狞的脑袋上方,【九般普通的NPC】这几个大字如同耻辱柱般牢牢钉在那里!

「不——!!!」

贝利亚发出了绝望的嘶吼,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他,黑暗魔神贝利亚,居然成了一个……什幺NPC的角色?!

还是最低等的「九般普通」?!

「这就是『此地不可提及名字的唯一神』设下的社会制度。」富兰克林合上书,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解释一件常识,「在这里,所有人只有一个身份。努力升级吧,或许有一天,你能从『普通』升级到『稀有』,甚至『史诗』。」

富兰克林站起身,走到彻底石化、怀疑人生的贝利亚面前,踮起脚,拍了拍他那覆盖着外骨骼的肩膀。

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加油。」富兰克林说着,不知又从哪儿掏出一本厚厚的、封面是方块字的书籍,塞进了贝利亚僵硬的手中。

贝利亚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那本书的书名。

《活着》。

富兰克林最后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以后,这本书对你来说……就是爽文。」

说完。

富兰克林离开了。

贝利亚拿着那本《活着》。

他站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耳边回荡着男孩的话,心里全是自己头顶那行刺眼的【九般普通的NPC】。

黑暗魔神的尊严,在这一刻,碎得比齑粉还要彻底。

「嗯,看来富兰克林这小子还挺会做思想工作的嘛。不错不错,下次给他加点『经验值』,维度世界里需要一个新手导师。」

维度之外。

伊恩满意地点了点头。

连自言自语的时候,他都使用「下次」这个画大饼说法。

可想而知。

富兰克林其实确实是懂慧眼识英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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