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些的汉子眼中放光,「官府悬赏,提供准确踪迹者赏银二十两!若能引领官差擒获,再加五十两!
整整七十两雪花银啊!」
「七十两!」年轻汉子呼吸都急促了。
「快走!去前面三里坡的卡子!那里有守军!迟了怕这妖道走了!」
年长的汉子一拉同伴,两人再也按捺不住,发足沿着官道向前狂奔,只盼那七十两赏银还未长脚跑掉。
客栈内,那绯袍道人仿佛对门外的小插曲毫无所觉,慢条斯理地用着清粥小菜,姿态优雅。
他用完餐,招手叫来战战兢兢的小二结了帐。
然后,他转头对身旁那僵坐不动的斗笠客轻声道:「我吃好了,你先吃点,垫一垫吧。」
小二闻言,头皮发麻,只得勉强上前,声音发飘:「这、这位爷,您想用点什————我们店有刚出笼的菜馍,还有肉包子,面片汤也————」
他的话再次戛然而止。
因为那斗笠客闻言,竟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擡起了头,彻底露出了那张贴着符箓、一分为二的惨白怪脸。
这一次,小二看得更加真切,那暗红的血线仿佛还在微微蠕动,额头的符箓红光似乎闪烁了一下。
斗笠客的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嗬嗬」声,像是破风箱在抽气,却并非对小二说话。
约莫一炷香后,客栈外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
此前去报信的那两个汉子,领着三十余名官兵疾奔而来。
为首的是个穿着皮甲、腰挎腰刀的队正,神色紧张而兴奋。
「官爷,就在里面!一道人,一斗笠人,邪性得很!」
报信的汉子指着客栈门口,气喘吁吁地邀功。
那队正「锵啷」一声抽出腰刀,厉声喝道:「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给我把店围起来,休要走脱了妖人!」
兵士们轰然应诺,迅速散开,就要包围客栈。
然而,就在此时,客栈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在众多惊疑的目光注视下,那绯袍道人和斗笠客竟自己走了出来。
此刻,那斗笠客头上的斗笠已然不见,彻底暴露出的那张怪脸上,竟然又多了半张黄纸符箓,不是贴在额头,而是歪歪斜斜地贴在了鼻梁之上,符纸边缘还沾染着暗红近黑的黏稠血迹,缓缓向下流淌,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它浑身散发的腥臭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熏得前排的兵士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