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一条支流蜿蜒穿行于峡谷之中,水汽丰沛,致使山中常年云雾缭绕,湿寒之气颇重,除却采药人与行商,人迹罕至。
此刻,峡内某处人迹罕至的山道上,茂密的灌木丛一阵窸窣乱响,猛地向两边分开,从中钻出两个彪形大汉。
这两人皆是满脸横肉,凶相毕露。
一人面皮黝黑,一道狰狞刀疤从额角划至下颌,平添几分戾气;另一人面色蜡黄,眼露凶光,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看谁都带着一股狠劲。
他们衣衫槛褛,沾满泥污草屑,手中各握着一柄尺余长的剔骨尖刀,刀锋森然,隐隐带着暗红血渍。
二人钻出灌木,毫不停留,沿着崎岖山道大步前行。
他们步履迅疾,落脚极稳,在山石间纵跃如履平地,显是身负不俗武功在身,并非寻常山野村夫。
行走间,那刀疤脸汉子似是耐不住寂寞,咧开嘴道:「过了这药王峡,再往前就是襄阳府地界了。
妈的,这次买卖做得够大,也够险!
等进了城,非得找个最好的窑子,喝最烈的酒,玩最俏的娘们,好好快活他三天三夜!」
身旁那蜡黄脸汉子却如同哑巴,只是闷头赶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刀疤脸似早已习惯,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念叨:「就是可惜了张虎和李铁这两个兄弟,没能跟着冲出来————唉,等这阵风头过去,还得给他们家里捎点银子过去,总不能让人白死。」
他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伴:「喂,你说,一家送多少合适?」
蜡黄脸依旧沉默,只是鼻腔里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
刀疤脸干咳一下,自问自答:「按道上的规矩,是该把他们那份红货」全送回去。
可他娘的那幺多银子一下子送到穷沟沟里,不是帮他们,是害他们!
保准没两天就得被官府盯上,或者让眼红的乡邻给害了!
我看呐,一家给三十两顶天了!三十两雪花银,够那些庄稼汉盖房娶媳妇,美上天了,又不会扎眼。你觉得咋样?」
蜡黄脸仍是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