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灵堂烛光摇曳,映着那口黑沉沉的棺材,影子投在门槛上,一伸一缩,如同活物。
张老蔫儿用筷子头颤巍巍地指着那棺材,低声道:「小道长,听小老儿一句劝。
那几位官爷…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捕头也走了,您…您何苦还留在这鬼地方?
也走吧!这地方…邪性得很呐!」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担忧和恐惧。
齐云掰开硬饼,就着寡淡的糊糊慢慢吃着,闻言擡眼看了看无边的黑暗,又看了看那摇曳的烛光和棺材的影子,声音平静无波。
「老人家,这世上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不是张三,就是李四。今日撞上了,便是我。
没什幺何苦不何苦。」
他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用力嚼着。
张老蔫儿看着他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再没言语。
默默收拾了碗筷,给齐云指了间空着的厢房:「小老儿就睡隔壁。
小道长…您…您多留神。」
说罢,佝偻着背,脚步蹒跚地挪回了自己的小屋,轻轻掩上了门。
院中,只剩下齐云一人,对着沉沉黑夜,对着摇曳烛光,对着那口沉默的黑棺。
......
官道旁,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赵铁柱勒住马,对着道旁一片浓密的灌木丛低喝一声:「出来吧!」
窸窸窣窣一阵响,五个身影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正是先前「失踪」的捕快。
一个个拍打着身上的草屑尘土,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几分促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