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重新陷入一片彻底的、凝固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只有冰柜压缩机持续的低鸣,是这死寂里唯一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滋啦…」
那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管,极其突兀地、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就在这极其短暂的光亮中。
停尸房的正中央,那冰冷空旷的地面上,一道模糊的、无法辨认具体形态的浓重黑影,如同被强光惊扰的幽魂,一闪而逝!
光明瞬间熄灭。
黑暗,再次,彻底地、沉沉地笼罩下来。
冰柜深处,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金属抽屉被什幺东西从内部。
缓缓推开的.....
咔!
齐云走出巷子来到街上。
夜风裹着牛油冷香扑在脸上,齐云裹紧报纸包着的长剑,擡眼望去。
路灯是昏黄的老钨丝灯泡,光晕浑浊,勉强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晕开几圈毛边。
街道空荡荡的,两侧是灰扑扑的筒子楼,黑沉沉地贴在黢黑的山坡上。
窗户大多黑洞洞,偶有几扇透出点微弱的光,也像是困倦得睁不开的眼。
远处半山腰,一座方正的钟楼戳破夜色,萤光绿的底子衬着两根鲜红的指针,指在「12:01」。
「火锅香?山城?这是给我甩到渝市来了?」
齐云喉咙动了动,腹中馋虫被那若有若无的麻辣鲜香的气味勾得蠢动。
他低头瞅瞅自己一身靛青道袍,布料在昏黄路灯下泛着古旧的光泽,无奈地咧咧嘴:「还好是深夜,不然穿起这身,怕是要被当猴看咯。」
他摸了摸身上,怀中有七两碎银子硌着手。